然后?
赵萍被揍得半死不活,不躲也不还手,额头的血顺着一缕一缕的头发流下来,就只是木讷地坐在地上,时而哭,时而笑。
“王翠微不知道这些吗?”
泰云摇想,如果是她的话,要惩治恶人,只须一根银针,就可以让他倒地不起,昏睡三天三夜。
“当然知道。”
墨子归抢话:“知道还不反抗,那就是蠢,这对母女一样蠢。”
“你怎么知道她没反抗?”启舟想打他,让他尝尝无敌喵喵拳的滋味。
一边是亲手养大自己的母亲,一边是殴打母亲却会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父亲,王翠微站在了母亲的那边。
启舟记得,那天是三月暮春,谷雨落,百谷生。
雨点大颗大颗地从空中砸在镇子的屋瓦上,淅淅沥沥顺势滴落,如一串串少女的珠泪。
“爹,你别打了!”
王富贵抬起的巴掌顿在空中,天井的雨水噼里啪啦,吵得人厌烦。
他没有料到,一向怯懦的王翠微,如今已经长成个黄花大闺女了。
心中大喜,当即就不打了。
他大手抚掌,盯着王翠微看了又看,不知在盘算什么。
王翠微颤颤巍巍地去扶奄奄一息的赵萍,他也没有阻止。
轰隆隆——
雨下得更欢了,清风裹着雨水,吹湿了王翠微满是泪痕的脸。
王富贵拿着伞,突然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要出门了。
没有人在乎他去哪里,对王翠微来说,他最好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把赵萍挪到床上,又转而去厨房给赵萍端了一碗羹汤。
赵萍嘴唇有大块淤血,喝了汤,才总算有了一点力气。
“微微……”
赵萍的嗓音细如蚊蚋,沙哑着唤她,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娘,你与他离了罢!”
王翠微疼惜地看向她的脸,为她擦干嘴角的汤渍,“何苦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赵萍撇开凑近的汤匙,摇摇头,“翠微,你还小,不懂。”
“阿娘受点苦没什么,可他毕竟也是你的父亲,早出晚归的,为了我们两个,你要体谅他。”
“比起你姥爷对姥姥,他已经够仁慈了。”
“他只是偶尔会这样,平日里是不是待我们很好?”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一寸寸地扎进王翠微的肌肤,深入骨髓。
她终于按捺不住情绪,将羹汤碗“砰”地一声重重磕在桌上,汤汁腾跃洒了几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