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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跪下，磕头，一个都不能少。”

李瑶气定闲神地站在原地，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望向周大夫，扬言道：“您好歹也是咱们长安街出了名的大夫，百姓都来您那儿看病，不会连这点信誉都没有吧？这话还是您自己提的，可别玩赖啊。”

周大夫脸一阵青一阵白，折身去看李瑶，气得指着她半天憋不出个字儿来，最后咬牙道：“你休要搁这儿胡言乱语！我何时不守信用了？我可是你长辈，你要长辈给你磕头道歉，李瑶，你良心过得去吗？你当心天打五雷轰！”

哟，这回是长辈了。

“周大夫，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李瑶先是抬手顺了顺女子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随后才面无表情地怼回去道：“我自然敬您是长辈，可您是长辈就该担负起长辈的称号，给后辈树立榜样。你做了什么？心理疾病是病，抑郁症同样是需要重视的疾病，你却称它为邪教，这女子只是晕了过去你却称她被我害死，还摔了我的药瓶，你可知有多少心病患者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在旁煽风点火导致病识感减弱错过最佳治疗机会？”

她讽刺地笑了一声，“你连身为一个大夫最基础的尊重病情、尊重患者都做不到，你怎么配当大夫？又如何配做长辈？所以现在，我完全有理由让你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不知者无罪，可以不知道这个病，但不能无知，不能用自己狭窄的认知去定义整个世界。

虚心求教，才是医者最崇高的品质。

周遭老百姓连连点头，窃窃私语，看着周大夫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你！”周大夫被说得无地自容，一是方才确实冲动了，二是女子竟真的在李瑶的救治下醒了过来，他彻底没了理，但依然强撑着面子，尖着嗓子嘴硬，“你要我给你一个丫头片子跪下磕头？那我周记医馆还干不干了？你少得寸进尺，我赔你几两银子这事儿咱就算过去了。”

说不过，就用银钱摆平？

怕是知晓自己再与她争辩下去落不着好才使出来的伎俩吧。李瑶在心里想着，面上一派镇定，视线聚焦在女子身上，沉思了半晌，偶尔又把目光瞥向周大夫，忽而笑了，“行啊周大夫，你赔，给这女子赔偿，十五两银子。”

一份抗抑郁性药物是150积分，为什么要比其他药物贵呢，大概是胜在知名度且患病率要远高于其他心理疾病吧。

所以她要个十五两银子没问题吧？

谁知周大夫眼一瞪，胡子都竖起来了，提高音量道：“十五两银子？抢钱啊？就五两，多了不给！”

“是吗？”李瑶面色平静地绕过桌子坐在了椅子上，指尖有节奏般地点着桌面，单手托腮，“周大夫，如果你不想刚才的事迹传遍整个长安街，如果你不想你的周记医馆遗臭万年，那你大可以只赔五两银子，我绝不说半个字儿。”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该威胁的时候就得威胁，光在周围围着的老百姓就够多的了，要是她再稍微找点人把这事儿传播出去，不怕长安街无人知道。

若是别的事，或许老百姓可能还会来医馆看个病拿个药，可是周大夫这一举动可谓是直接把疾病给否定了，把晕过去的女子说成是被害死了，一传出去谁还敢来他那儿看病？

再者说，给点小教训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善良了，没让周大夫跪下磕头给她道歉。

周大夫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咬牙道：“十五两就十五两！李瑶，你最好日后别让我抓住你把柄！”

李瑶来了精神，变脸变得飞快，直起腰板站起身，露出笑容面向周大夫，“好嘞哥，我保证守口如瓶。”

看着周大夫递过来的银钱，李瑶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扫了一眼他逃跑似的身影，冷嗤一声。她可以保证自己不把这事儿散播出去，可并不代表她就能管住老百姓们的嘴，到时候周大夫和他的医馆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反正不关她的事了。

“大……大夫。”这时候女子缓过劲儿来了，不过仔细一听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攥紧药瓶，“这药多少钱？我买一瓶。”

李瑶的注意力被拉回来，看了看药瓶，掂量了下厚重的口袋，“不用，有人给你付过钱了。”罔顾女子惊愕的神色，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解释道：“这十五辆银子就当是你的药钱了，虽然是周大夫给我的，但等同于是你付的钱。”

周大夫的那番侮辱人的话，不仅是对心理疾病的全盘否定，更是否决掉了所有心病患者的痛苦与绝望，所以他最该道歉的不是她这个医生，而是患者。

所以这银钱，就当做是给女子赔偿的药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