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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第2页）

“哦——！我知道了！”

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难怪！难怪衿雪和墨染都向着你！帮着你说话！”他的目光在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身上扫过，带着一种肮脏的审视，“说！文时默！你到底是怎么骗她们的？你到底是用什么下作手段，让她们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他像是终于为自己的困境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洞察”：

“我明白了！难怪你会那么‘好心’，把她们一个个都接到城里来读书！供她们吃，供她们穿！你一定是觉得她们比大姐年轻，比大姐漂亮吧？！”

他猛地转向脸色煞白的慕容青瓷，试图拉拢同盟：“姐！你看到了吧！他早就没安好心了！他帮你养着妹妹，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我就知道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这番极其恶毒、不负责任的污蔑，如同将一桶最肮脏的粪水泼向了在场所有人。它不仅玷污了文时默多年来的无私付出，更将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之间那份混杂着感恩与复杂情感的关系，扭曲成了最不堪的模样。

慕容衿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几乎要冲上去给他一耳光：“慕容烬歌！你混蛋！你血口喷人！”

慕容墨染更是如遭雷击，她感觉自己心中那份隐秘而神圣的情感被如此践踏，巨大的羞辱和愤怒让她眼前发黑，死死咬住的嘴唇已然渗出血丝。

慕容青瓷也愣住了，她虽然心有芥蒂，但也绝不相信文时默是这种人。弟弟这番胡言乱语，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而文时默，在听到这番指控后，一直维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而是因为这种污蔑侮辱了他的人格，更伤害了那两个他一直视为亲妹妹的女孩。他眼神锐利如刀，第一次真正对慕容烬歌动了怒，那目光中的冰冷与威严，让原本还在叫嚣的慕容烬歌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恐惧的嗬嗬声。

慕容烬歌这绝望中的反扑，非但没有洗脱自己的罪责，反而将他内心深处的龌龊与卑劣，暴露得更加彻底。

慕容烬歌那番恶毒至极的指控，像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客厅里嘶嘶作响。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旁观者都能听出，这根本是他在绝境中毫无底线的诽谤和疯狂反扑，企图将水搅浑。

然而，这句荒谬绝伦的话，听在内心早已布满裂痕的慕容青瓷和她那对同样被羞愧与恐慌笼罩的父母耳中，却像一颗投入浑浊水塘的石子，虽然激起的涟漪肮脏，却似乎……隐隐触碰到了某种他们潜意识里不愿深究、却又真实存在的隐忧。

慕容青瓷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对弟弟话语的“一丝认同”吓得浑身一颤！她怎么能这么想？时默对她、对这个家的好，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那念头如同鬼魅，一旦生出，便难以驱散。是啊，他为什么对衿雪和墨染那么好？好到甚至超过了寻常姐夫对小姨子的界限？那件昂贵的西装，那两个丫头看向他时那难以言喻的眼神……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先是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审视和慌乱，快速扫过文时默的脸——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怒与被污蔑的冰冷，这让她心头一紧，愧疚感再次涌上。

不，不能怀疑他！错的明明是烬歌！是那个差点杀了人还不知悔改的孽障！

仿佛是为了斩断自己那危险的思绪，也为了发泄心中积压的所有恐惧、羞愧和愤怒，慕容青瓷将所有情绪化作了对始作俑者的滔天怒火。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是疯了一样冲向慕容烬歌，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大门的方向，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你给我滚——！”

她重复地嘶吼着，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但这一次，更多的是对自己内心动摇的愤怒，和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的痛恨。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声怒吼，不仅是对慕容烬歌的驱逐，更像是在对自己内心那点阴暗猜疑的疯狂否定和切割。她需要将他这个“祸源”赶走，仿佛这样，就能让刚刚萌生的可怕念头随之消散，就能让这个家重新回到看似平静的过去。

慕容烬歌被慕容青瓷那状若疯魔的嘶吼吓得魂飞魄散，他本就心虚恐惧到了极点，此刻见最后可能维护自己的姐姐也彻底倒戈，哪里还敢有片刻停留？

他像是被厉鬼追赶，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整理一下污秽的裤子，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别墅大门。他不敢回头，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那无形的压力碾碎，或者被随后可能到来的警察抓住。

“哐当！”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被他仓惶拉开，又因为惯性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瘦削的身影如同丧家之犬，瞬间消失在门外冰冷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令人作呕的淡淡腥臊气。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慕容父母呆立在原地，看着大敞的、仿佛吞噬了他们儿子的大门，又看了看满脸泪痕、胸口剧烈起伏的大女儿，再看向沙发上脸色沉静却难掩疲惫与失望的女婿，以及旁边那两个眼神复杂、对他们再无往日亲近的女儿和侄女。

二女儿慕容衿雪那番诛心之言犹在耳边，小儿子临逃前那番恶毒揣测更让他们无地自容。他们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石，火辣辣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脸面留下？

继续待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都是对他们良知的凌迟。他们那点可怜的尊严和作为长辈的颜面，早已被亲生儿女撕扯得粉碎，荡然无存。

慕容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羞愧和一种大势已去的苍凉。他伸手，轻轻拉了一把同样神情恍惚、眼神躲闪的老伴。

两人甚至没有勇气再对文时默说一句道歉或告别的话，只是深深地、近乎卑微地埋下了头，步履蹒跚地，相互搀扶着，默默地、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

他们的背影佝偻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与这别墅的宽敞明亮显得格格不入，迅速融入了门外的黑暗，如同两个无声消失的灰色影子。

大门被慕容母亲轻轻带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哒”。

这一次，门关上了。

也将慕容家那不堪的原生家庭带来的混乱、索取与伤害，暂时隔绝在了门外。别墅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文时默，和慕容家三姐妹。空气里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疲惫、难以化解的尴尬，以及一个被彻底撕开、亟待重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