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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孤寂(第1页)

(慢热文,前两章,甚至是前五章可能会有点无聊,如果你不赶时间,请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吧。)

霍格沃茨的黄昏,总带着一种被魔法浸透了的宁静。这种宁静,与战时那种剑拔弩张、连空气都凝结成块的死寂截然不同。它是一种饱满的、带着生命余温的宁静。夏末的晚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穿过格兰芬多塔楼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拂过那些因为年深日久而变得异常柔软的天鹅绒扶手椅。椅套上,金线绣的狮子图案已被磨得有些模糊,却更添了几分温润的光泽。阳光西斜,角度低得足以将每一粒在光柱中翩跹起舞的尘埃都照得纤毫毕现,它们像极了微小的、金色的精灵,在弥漫着羊皮纸、蜂蜜公爵糖果和淡淡橡木味道的空气里,不知疲倦地跳着一曲无声的华尔兹。壁炉里没有生火,冷清的炉膛内积着一层薄薄的、银灰色的灰烬,偶尔有风钻入,会极轻微地扰动它们,让它们像雪末一样打着旋儿。

海莲娜·拉文克劳,或者说,灰女士,便在这片暖金色的光景中,静静地“立”在窗前。更准确地说,是悬浮在那里。她的身体没有重量,像一缕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银灰色烟雾,轮廓在夕阳的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透明。她那双曾在千年前熠熠生辉的眼眸,如今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凝固的湖水,映照着窗外流动的景色,却激不起丝毫涟漪。

她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彩色玻璃窗,那上面描绘着一位中世纪巫师勇斗火龙的故事,色彩斑斓,却也有些褪色。她的视线越过了这些英雄传奇,投向更远方。下方,霍格沃茨的场地沐浴在蜜糖般的阳光里。黑湖像一块巨大的、打磨光滑的蓝宝石,湖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巨乌贼的触角懒洋洋地划破水面,荡开一圈圈懒散的涟漪。远处,禁林的树冠层叠起伏,呈现出墨绿、深绿、黄绿等无数种层次,像一块巨大无比、厚实温暖的天鹅绒毯子,覆盖在大地之上。海格的小屋烟囱里,升起一缕纤细的、笔直的炊烟,带着燃烧木头的特有香气,仿佛能隔着这么远,依稀传到她的鼻尖。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微小身影,大概是低年级的学生,正沿着湖岸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清脆、尖细,像一串串被风扯断的银铃,断断续续地飘上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玻璃,传入海莲娜的耳中。

她能“听”见,却感觉不到那笑声里的欢愉;她能“看”见,却感受不到那阳光应有的暖意。这种和平,这种喧闹中的生机勃勃,对于她这样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幽灵而言,构成了一种奇异的、近乎残酷的背景板。世界在愈合,在欢庆,在向前狂奔,而她,被永久地定格在了过去某个痛苦的瞬间,像一幅褪了色的油画,被尴尬地悬挂在崭新、明亮的画廊里,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微微低下头,视线从充满生机的室外,收回到这间她徘徊了千年的塔楼内部。她的目光掠过一张小小的、靠窗的桌子。桌面上,散乱地摊着几张羊皮纸,一瓶墨水,还有几根羽毛笔。一支羽毛笔的尖端,还蘸着未干的墨汁,在羊皮纸上洇开了一小团深蓝色的痕迹。显然,它的主人在不久前还在这里奋笔疾书,或许是赶着完成斯内普教授(哦,不,现在或许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了)布置的魔药课论文,只是因为晚餐铃声而匆匆离去。空气里,除了固有的味道,还残留着一丝年轻人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水、肥皂和一点点紧张焦虑的气息。这种气息,代表着“活着”,代表着“正在进行时”。

海莲娜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当然,她的胸腔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任何空气流入她虚无的肺部。这只是一种千年习惯留下的肌肉记忆,一种对“生”的无意识模仿。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她心中那把更锈蚀的锁,试图转动,却只带来一阵沉闷而空洞的痛楚。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拥有真实的、温热的血肉之躯时,她也曾这样站在拉文克劳塔楼的窗前,呼吸着带着湖水腥甜和古老石头气息的空气,眺望远方。那时,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对母亲复杂难言的情感,或许,还有一丝对那个总是沉默地追随在她身后的、苍白少年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那些情绪,无论是喜悦、忧伤、愤怒还是彷徨,都是那么的真实、滚烫,像奔流不息的血液,支撑着她每一个活着的瞬间。

而如今,一切都被抽空了。喜悦是别人的,忧伤是凝固的,愤怒早已被千年的时光磨成了粉末,彷徨也变成了永恒的、无法改变的停滞。她就像这城堡里的一件家具,一幅画像,成为了背景的一部分,见证着一代又一代年轻巫师的悲欢离合,却永远无法再参与其中。画像里的人物至少还能动,能说话,能彼此串门,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画像社会的、缩微版的“生活”。而她,灰女士,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沉默的、飘忽的象征,一个关于拉文克劳智慧与……她自身悲剧的、活生生的警示寓言。

夕阳下沉的速度加快了,天际线的橘红色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紫罗兰色调的蓝灰色所取代。塔楼内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柔和、暧昧起来。那些原本清晰无比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边缘模糊,相互交融,仿佛整个空间都在缓慢地融化。远处学生们的嬉闹声渐渐远去,最终被一片更宏大的、自然的寂静所取代。只能听到风掠过塔楼尖顶时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以及城堡深处某些老旧木头发出的、细微的“嘎吱”声,像是这座古老建筑在睡梦中的呓语。

一种冰冷的、彻骨的虚无感,像地下深处的寒泉,开始从海莲娜幽灵本质的最核心处,一点点地弥漫开来。它不是突然的袭击,而是缓慢的、无可阻挡的渗透。她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溶解在这片愈发浓重的暮色里。这种“溶解”的念头,不知为何,并不让她感到恐惧,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疲惫的诱惑。如果连这最后一点凝聚的形态都消散了,是不是那纠缠了她千年的悔恨、那日复一日目睹生机却无法触碰的痛苦,也会随之终结?

她抬起自己半透明的手,伸向窗外最后那一缕残存的光线。夕阳的金色光芒穿透了她的手掌,没有留下任何温度,也没有投下任何影子。她的手,就像一块最纯净的水晶,只是让光线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折射。她试图弯曲手指,去“抓住”那道光,但这个动作显得如此徒劳和可笑。光从她的指缝间流走,毫不留恋,奔向即将到来的黑夜。就像时间本身,从她身边奔流而过,却从未为她停留过一瞬。

夜幕彻底降临了。墨蓝色的天幕上,开始点缀起稀疏的、冰冷的星子。城堡里的灯火次第亮起,从一扇扇窗户里透出温暖、团状的黄色光晕。大礼堂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嘈杂的人声和杯盘碰撞的声响,晚餐已经开始了。那种喧嚣,充满了人间烟火的踏实感,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海莲娜隔绝在外。她不属于那里,不属于任何一张长桌,不属于任何一个学院。她属于阴影,属于走廊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属于回忆那冰冷而粘稠的泥沼。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飘向大礼堂,去旁观那场每日重复的盛宴,去感受那种她无法参与的、集体的温暖。今晚,一种异常沉重的疲惫感攫住了她。她转过身,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轻纱,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格兰芬多塔楼,沿着熟悉的、空旷的走廊飘荡。

她的移动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种极轻微的、仿佛空气被扰动的嘶嘶声。走廊墙壁上的火把在她经过时,火焰会不易察觉地晃动一下,仿佛被一股寒气侵袭。画像里的人物们,有的已经蜷缩在画框里打着盹,有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当他们看到海莲娜飘过时,通常会停止交谈,投来一种混合着同情、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的目光。有些画像会对她微微颔首,但很少会主动开口搭讪。毕竟,和一个被如此沉重的过去所禁锢的幽灵,能聊些什么呢?聊聊天气?聊聊最近学生的趣事?这些都太轻飘了,轻飘得无法触及她存在的核心。

海莲娜也习惯了这种沉默的隔阂。她径直飘向那条通往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走廊。越靠近那个她生前最熟悉的地方,空气中的魔法气息似乎就越发浓郁。那不是一种压迫感,而是一种清冷的、带着书卷气和智慧芬芳的氛围。空气变得凉爽起来,带着一种古老的羊皮纸和青铜器皿混合的味道。墙壁不再是粗糙的石块,而是变得光滑,偶尔能看到镶嵌在墙上的、复杂的星象图或者如尼文符号,它们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

终于,她来到了那扇没有门把手、只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鹰状门环的光洁木门前。这就是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入口。此时,门前空无一人,晚餐时间,学生们都在大礼堂。那只青铜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和冰冷。

海莲娜静静地“站”在门前。她不需要回答鹰环的问题,作为幽灵,她可以轻易地穿透这扇门,但她很少这样做。进入那个充满生气的空间,看到那些年轻的、充满求知欲的拉文克劳学生们,有时会让她的痛苦变得更加尖锐。他们讨论着深奥的魔法理论,钻研着复杂的魔咒,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她的母亲——最希望看到的景象。而她自己,海莲娜,却成了这幅理想图景上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一个因愚蠢的贪婪和懦弱而背叛了这种智慧精神的反面教材。

她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那只青铜鹰。鹰的眼睛似乎也在回望着她,那双用宝石镶嵌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蕴含着某种穿透千年的、冷静的审视。这目光,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海莲娜内心深处那个早已化脓、却从未愈合的伤口。

悔恨,像一股黑色的、粘稠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不再是之前那种弥漫性的虚无,而是一种尖锐的、具体的、带着画面和声音的剧痛。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脸。罗伊纳·拉文克劳的脸。是那个年轻而充满锐气的罗伊纳,也是那个在她记忆尽头、病榻之上、容颜憔悴枯槁的母亲的脸。那张曾经闪耀着无人能及的智慧光芒的脸,因疾病和……因她带来的打击而变得灰败。那双能看透最复杂魔法原理的眼睛,那时却蒙上了一层濒死的阴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被最亲近之人背叛后的心碎。海莲娜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病室里那股浓重的草药味和死亡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海莲娜……”记忆中,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根蛛丝,缠绕在她的灵魂上,越收越紧。“我的女儿……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是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配得上拉文克劳的姓氏?是为了获得一种不依靠母亲光环的、属于自己的力量?还是仅仅出于一种幼稚的、想要摆脱控制的叛逆?或许,这些原因都有。但最终,都归结于她那无法原谅的懦弱。她不敢直面母亲的期望,不敢承受那智慧王冠可能带来的重压,她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偷走冠冕,逃离一切。

而她的逃离,间接地杀死了最爱她的人。这个认知,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永久地冻结了她的心脏。她窃取冠冕,本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最终却证明了自己的不堪;本想获得自由,却给自己套上了最沉重的、名为悔恨的枷锁。

画面猛地一转,是阿尔巴尼亚那片阴暗潮湿的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泥土的腥气。她能感觉到脚下潮湿的苔藓那滑腻的触感,能听到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然后,他出现了。泰伦斯·贝勒,那个后来的血人巴罗。他追来了,带着拉文克劳的“命令”,或许,也带着他自己那份扭曲而炽热的情感。他的脸因长途跋涉和内心的煎熬而扭曲,苍白的皮肤上沾着泥点和汗水,眼神里是疯狂、绝望和一种可怕的执着。

记忆中的对话碎片般涌现,伴随着森林里压抑的雨声。

“海莲娜……回来……把冠冕还回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不!我不能!你不明白!”年轻的她,声音尖利,充满了恐惧和固执。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但你这样会害死她!也会害死你自己!”他上前一步,试图抓住她的手臂。

争执,推搡。冰冷的金属触感——是他腰间的匕首?还是她藏在袍子里的冠冕?混乱中,剧烈的疼痛……温热的血液……他惊恐万状的眼神……还有她自己,缓缓倒下去时,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森林缝隙中那一片灰暗的、绝望的天空。

死亡的瞬间感觉早已模糊,但那种冰冷的、万物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却烙印在了灵魂深处。然后,便是作为幽灵苏醒,发现自己被束缚在霍格沃茨,开始了这永无止境的徘徊。

千年的时光,非但没有冲淡这份悔恨,反而像水流打磨鹅卵石一样,将这份悔恨打磨得更加光滑、沉重,无时无刻不压在心头。她见证了霍格沃茨的风风雨雨,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她自己的故事也渐渐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传说,一个用来教育学生要诚实、不要重蹈覆辙的寓言。她被“怜悯”着,也被“遗忘”着。人们记得灰女士,记得她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幽灵,但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到她那持续了千年的、每分每秒都在重复的煎熬?

她抬起幽灵的手,徒劳地想要抚摸那冰冷的青铜鹰门环,似乎想从这属于拉文克劳的象征上汲取一丝早已不属于她的慰藉。但她的手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没有留下任何触感。连这最后的、象征性的连接,她都无法建立。她与这个世界,与拉文克劳的智慧传承,甚至与她自己痛苦的过去,都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透明的屏障。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几乎让她(尽管幽灵早已无法呼吸)感到窒息。她缓缓地沿着冰冷的墙壁滑下,虽然无法真正“坐”下,但做出了一个蜷缩的姿势,将半透明的脸埋入同样半透明的膝盖中。这个象征性的动作,是她唯一能表达的、极致的痛苦与无助。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她周身散发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气息,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的白雾。她像一团凝结的悲伤,被遗弃在时间的洪流之外。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一段截然不同的、更加久远却异常清晰的记忆,如同被淤泥包裹的珍珠,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擦拭干净,焕发出温暖的光泽,缓缓升上海莲娜意识的表面。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景象瞬间切换。

不再是霍格沃茨阴冷、空旷的走廊,而是一片阳光灿烂、充满生机的林间空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野花和湿润泥土的芬芳,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点,光点随着微风的拂过而轻轻晃动,像一群跳跃的金色精灵。鸟鸣声清脆悦耳,远处传来溪流潺潺的水声,一切都充满了初夏的活力。

她,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大约七八岁。有着柔软的黑色鬈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绳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她穿着一条略显宽大的、用细亚麻布制成的浅黄色裙子,裙摆已经被露水和草叶染上了深色的痕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暖意,甚至有些灼热,使得细嫩的脖颈后面渗出细密的汗珠;能感觉到脚下青草的柔软和偶尔硌脚的小石子,那种真实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能闻到自己在阳光下跑动后,身上散发出的孩童特有的、混合着青草和阳光气息的味道,以及空气中淡淡的、甜腻的野草莓的香气。

她正蹲在一丛茂盛的、有着锯齿边缘叶片的植物前,小小的眉头紧紧蹙着,粉嫩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碧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专注和……一丝挫败感。她伸出沾了些泥土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些叶片,低声嘟囔着:“羽叶蕨……不对,脉络不对……是艾草?可是气味又不像……”她在尝试辨认草药,这是罗伊纳给她布置的“功课”之一。然而,书本上的图画和描述,与眼前鲜活而复杂的植物似乎总有些微妙的差别,这让她感到无比困惑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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