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忐忑说出想法后,惴惴不安地偷瞅我。
他有自知之明提了非分的要求,以为我一定会拒绝他。
事实上,他的任何一个同伴来,也会拒绝他。
“去呗。”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个回答完全脱离常理,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茫然而无措地看着我。
我微微侧过脸,看向正处于我视线平齐的池田屋二楼。那里就是今晚新选组突击的目标吧,他们以为桂小五郎会歇息在那里,准备“擒贼先擒王”,没想到棋差一着。
我笑而不语,今晚,这里可是最佳的观赏位啊。
我精心挑选的位置,能把对面的境况尽收眼底。
大和守安定拿不准审神者是否在说反话,只好抿紧了唇。
我倚靠在窗边支着下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你去吧,我哪怕拦你,你还是心里不服。所以你去吧,能让你安心也未尝不可。”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带着鼓励。
却又意味不明地提醒他:“只是,你行为带来的任何后果,你都必须自己承担。”
“这个,你心里可有准备?”
大和守以为我说的后果是默认他会插手历史,遂反驳:“我不会破坏历史的,你可不要小瞧人!”
他硬气脖子,充满少年人的自信,“我可是刀剑付丧神啊!”
他又一次走了。
我是在担心这个吗?我并不担心,他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所以我启唇呢喃:“真是可爱的笨蛋。”
仅仅半个小时后,对面就传来兵器金属的碰撞“铮铮”声,不绝如缕。
旁边房间的旅人恐惧地闭紧了门窗,生怕多看了一眼被卷入事端。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把两扇窗全部敞开,甚至自己爬上了窗台,坐在窗棱边翘脚荡着腿。
很快乐,很悠闲。
俨然把一场血腥的厮杀当做一幕剧目观看,置身事外。
“哇哦,受伤了诶。”留意到穿羽织的一方出现伤亡,我不奇怪。
这场事变,新选组是胜了,但对方不是待宰的羔羊、砧板的鱼肉。
这可是一个携带兵器的时代,双方手中都是怀着杀死对方的决心和意图,举着锐器,刀刀见血,朝着要害。
可不是屠杀平民的一边倒。
池田屋楼上楼下有浪士二三十人,且多数身手不凡。历史记载,当浪士们镇定下来就会拔刀反击,而那时新选组就陷入了困境。
我依稀记得学这段历史时,老师在讲述这一段向我们唏嘘着,“近藤勇手持刀杀上二楼时,身边只剩冲田一个人。”
可见战斗之惨烈。
大和守君看到了吗?现在没看到过会就会发现了吧,我心里有点可怜那个小傻子了,真可怜,他大概会看到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一幕吧。
一个战损的、带伤的冲田。
希望今晚他不会做噩梦。
“冲田君!”
来自我熟人的喊叫,这一声里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连胸腔都能够震动,是窒息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