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话音刚落,几乎就是同时而起,髭切上半身顿觉一股子压力袭来,身体平衡陡然间破坏,狼狈栽倒匍匐趴倒。
艰难抬眼,便撞上少女审神者一双无喜无悲的眸子。
但放到此时此刻却怎么都觉得诡异,她像是眼里压根没有他的窘迫,依旧说着让付丧神胆战心惊的话。
“‘付丧神’虽沾染神一字,但坦白说更偏向鬼怪,在被放置不理百年后感受灵力而幻化灵魂。”我悠闲地垂着手看他苦苦与镇压他的力量对抗。
“是……是你做……的吗?”
我:“所以审神者不仅是灵力的供给者,他们同时承担了‘认可’的意义,简单就是你们其实和普通的邪祟鬼怪没有两样,是我们人类,赋予你们使命,给予你们意义,让你们以‘神’的正向面貌降世获得尊重肯定。”
髭切一拳头锤向地面,“是你做的吗?”
我没有理会。
“你们砍杀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其实他们的构造和你们是一样的,砍杀后化为光粒溃散的模样也很像刀剑们被破坏的样子吧。只不过你们被人类认可了才有了正大光明拿起刀的名义啊。”
这时髭切的挣扎越发剧烈,像是用尽身体的本能在反抗,但是哪怕他手臂所有肌肉隆起,也无法直起身体。
他吐出一口浊气,正眼望着我,“这是你做的吗?”
“是你用力量让我无法动弹吗?”
髭切觉得难堪,现在这个模样可没有什么平安京风华绝代,以他的修养哪怕是战斗也不容许自己这样难看。
不得不说这个审神者真是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挣脱或许第一反应就是了结我,毕竟我让他丢了脸。
但奇妙的是,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甚至不好意思的说,隐隐有报复的快感——在看了之前的日记就藏在我心中的。
我一直为了生存而隐而不发,但并非不存在。
那些日记里都是以前的我啊,哪怕我们记忆不共通,但是每每重温,都能感同身受理解被针对、被试图控制的恼怒。
什么“你乖乖的自有你好日子”、“在这里做一只衣食无忧的小宠物不要试图掌控什么蛊惑谁”,我只觉得好笑又滑稽。
就像我在现世同学那里看到过的古早霸总文对女配高傲地说:“哼,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我自然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我该说谢谢吗?可是这种话不本身就是对听者的蔑视吗?
生而平等,这委屈我能受?!!
我所追求的,是自己掌控命运的自由。
我这才望向他,我从上往下俯视着平趴着如同案板上的待宰割的猪肉的他,琥珀色的眼神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泽。
髭切觉得心底发凉,她打量他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屠夫在打量从哪个部位肢解整头猪一样。
他随即把这种念头赶出脑子,因为这样不是把自己比喻成猪了吗?
但是确实挥之不去的窘迫难堪,好像自己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中,而是期盼得到持刀者的怜惜才能得以苟活。
他恍惚间想:【难道审神者也曾经感受的就是这种心情吗?】
【确实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露出一个夸张的无辜表情,“当然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小小的人类女孩,有何威能呢?”
“我可没有动用灵力让你这样。”
我停顿几秒后,慢条斯理揭开谜底:“这是规则的力量。”
我眼里流淌着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