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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雨夜（第2页）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树叶上已经开始凝结起了水汽，水汽又变成水珠时不时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加林靠在一棵粗壮的橡树上，目光扫过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低头看了看怀表。

珀尔迟到了。

这已经是他已经晚来一刻钟的时间了。

因为珀尔现在正在母亲掰扯。

她刚想踏出门槛，手腕就被母亲拽住：“都要下雨了还急着出去做什么？你看看这是谁。”

母亲笑着侧身，身后站着个拎着麦饼的年轻男人，腼腆地望着她。

珀尔不满撅着嘴："妈妈，花店还有事情呢，真得走了！”她用力挣着手腕，目光不住往外瞟——离和加林约定的时间只剩一会儿了。

“你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又要出去找那个外乡人？”父亲从屋里出来，脸色沉得像天边的乌云，“我都看见他整天无所事事地在神之谷逛来逛去，能是什么正经人？”

“他才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珀尔急得眼眶发红，声音都发颤，“他帮我赶过海贼，他还带我去城镇上买驱虫的药。。。反正他是正经人！”

“听听，听听，还没认识几天就帮着外人说话了。”父亲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路，“利奥踏实本分，你们俩……”

“我不喜欢他！”珀尔猛地打断，可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又硬生生压下急意，放软语气，“爸爸，我是要去花店呢，你别担心我的事了？”

母亲连忙帮着在两人之间打圆场，叹着气塞给她一把雨伞：“快去吧，马上雨就要下大了。"

珀尔抓过雨伞在妈妈脸上吧唧了一口，随后拔腿就跑。

刚跑没几步，冰凉的雨丝就砸在脸上。

——雨水打湿了鞋面，她心里着急，加林还在树林里等她，不知道有没有带伞，身上有没有被淋湿。

加林的确没有带伞，身上也的确被淋湿了。

??但是雨水带来的潮湿与黏滞感完全比不上他现在暴怒的心情。

因为，他——

费加兰德。加林圣

被一个下界人欺骗了。

她将他骗到这片荒无人烟的鬼地方，竟敢让他在这里等待。

加林靠在湿漉漉的树干上，怒气填满了胸膛。

雨丝顺着树冠缝隙落下，打在他的肩头，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里窜起的怒火。

他竟然真的来了，真的像个被牵线的木偶，站在这泥泞的树林里，在等一个下界少女！

她凭什么？凭她几句轻飘飘的“喜欢”，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吻，就能让他放下骄傲，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竟敢耍他！一个卑贱的下界人，也配让他费神等待？

可怒火翻涌间，另一种更让他烦躁的情绪钻了出来

——他更气自己。

气自己明知道该斩断这份牵绊，明知道对下界人的感情只会重蹈母亲的覆辙，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来了；

气自己刚才看到天边飘雨时，第一反应不是转身离开，而是在想她还会不会来；

气自己现在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想的不是“还好没浪费更多时间”，而是“她到底为什么没来”。

他可是费兰加德·加林圣！是掌控他人生死的天龙人！什么时候需要为一个女人的失约而心神不宁？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个下界人的举动，让情绪变得如此失控？

雨水越下越密，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加林闭上眼，母亲被囚禁时的画面与珀尔泛红的眼眶在脑海里交织，让他心头又闷又痛。

他猛地睁开眼，拔剑劈开了碍事的巨树，巨树坍塌时枝叶上的水珠簌簌落下，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他不仅被她耍了，还输给了自己那点可笑的、不该有的期待。

珀尔踩着泥泞的小路往约定地点跑，雨伞早被风吹得歪到一边，湿冷的布料贴在后背，可她顾不上这些，心里满是懊恼

——明明下午看天气还好好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