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这把老骨头……”
女鬼躲在陈玉卿身后,小声说:“要不要赔钱……”
陈玉卿一脸为难:“可是……我们很穷的。”
王弼捂住她的嘴:“祖宗,这话现在不能说。”
急诊室里,老人一直半昏半醒,医护人员问话也答不清楚,只是反复嘟囔:“疼……”
女鬼安静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歪头观察了老人片刻,转脸对王弼低语:“我看他不要紧啊,该不会是装的吧。”
王弼正对着住院登记表上一连串信息发愁,哭丧着脸回道:“待会儿他跟家里人说咱们撞了他,那咱就有事了,大姐,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大爷,看私了行不行?”
“怎么私了?你们愿意赔钱吗?可你们不是很穷吗?你们有钱吗?”
王弼:“……”
陈玉卿细心地给老人掖了掖被角:“赔偿是后话,我们现在先把人照顾好,这样吧,咱们这几天就轮流在这儿守着。”
“那家里的疯子怎么办?”
“我锁着了,我出来前还给他买了好多饼套在他脖子上,应该是饿不死。”
“希望……夏霖回来后,不会砍死我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间普通的病房开始出现一些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护士们交接班时总会私下嘀咕:“三床那老爷子,指标看着吓人,运气倒是挺邪门。”
女鬼靠近病床时,监护仪上就会莫名其妙地平稳下来,老人紧皱的眉头也会不自觉地舒展。
可一旦她离开稍久,哪怕只是去走廊透透气,仪器就闹脾气似的,滴滴叫个没完。
“这也太不科学了。”
王弼看着诡异的心率曲线。
女鬼闲着无聊,哼起一首小调,那调子悠远绵长,低回婉转,原本紧闭双眼的老人,眼睛缓缓睁大。
“这曲子我……我好像以前听过的……”
女鬼紧张地看过来:“你在哪里听过?”
“姐姐……我姐姐当年在纺纱厂做工,她下工回来,经常一边做饭一边唱……我小时候听过……”
病房里霎时间安静得出奇,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女鬼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你……你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老人努力地回想,眉头因费劲而紧紧皱起。
女鬼连忙又哼起那首小调,音调比刚才更加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老人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不太确定地说:“叫……叫阿凤,我姐姐她在纺织厂打工挣了很多钱,我娘说她私奔了……后来再也没回来……也许是真的私奔了吧,那时候时局太乱了……”
女鬼泣不成声,“她没有……”
王弼碰了碰一旁目瞪口呆的陈玉卿:“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玉卿想了想:“好事,在认亲,我们应该不用赔钱了。”
何晏站在病房门边,手上还夹着张泛黄的旧报纸,那报纸是桐老爷给的,是个老物件,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他盯着女鬼的脸,逐字逐句念出来:“1943年,唐氏纺纱厂坍塌事故,死了128个女工,幸存人数为0。”
“不对!”
女鬼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输液架被她撞得哐当作响,“俺记得当时有人逃出来了,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