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阿沅一怔,随即脱口道:“林大牛。”
闻言,三道疤眼光一亮,道:“要不说还是咱兄弟俩有缘,嘿嘿嘿。”
他回过头去,肃然道:“今日,我李二牛与林大牛,意气相投、肝胆相照,特备香案,昭告天地。从此愿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天地不容,神明共弃!”
说罢,他深深地鞠下一躬,见身旁的“林大牛”没动静,他抬手揽住她的肩膀,迫使她与他同步鞠了三躬。
三躬既罢,李二牛搓着手直起身,喉间溢出两声轻快笑声,他又俯身将一脸错愕的“林大牛”扶了起来,双手抱拳颔首:“林大哥!”
孟阿沅扯了扯嘴角,勉强应了声:“小。。。。。。小弟。”
在场之人均目睹了全程,惊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人人眼底满是震骇与茫然。
整个寨子脾气最差的李二牛竟认了个大哥,这当真是惊世骇俗!
众人只顾着驻足呆滞,手里的铁镐如同摆设,二十来人挖的矿都不够填满一箩筐,直到当家的走来厉声呵斥,这群人才如梦初醒,忙抡起铁镐,继续奋力干活。
令孟阿沅没想到的是,土匪竟这么卷,晌午都不让休息的!直至临近黄昏,领头的才让回寨子里。
如此看来,剥削是一直存在的。
累了一整日,孟阿沅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往回走,挖矿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此情此景,她忍不住痛骂一声:万恶的资本家!可怜的底层劳动者!
踏着夕阳熔金,余晖拖长她的身影,天边是温柔胭脂色,很美,但她无心赏景。
若整个白日都要待在矿山,那她便只能今晚行动了,也不清楚寨子的晚间巡逻情况,真令人发愁。更要命的是,她目前还没摸清寨子内部构造,不行不行,今晚必须溜出来,否则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林大哥——”
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令她停下脚步。
她回身看去,只见李二牛快步走来,并伸手捞起她肩上的藤筐。
“哎!”孟阿沅下意识阻拦,但李二牛却憨笑道:“哪能让大哥受累,让小弟来!”
喔,上赶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她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那,那就麻烦牛弟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待不了两日就得走了,时间一久,谁还记得谁啊。
而且,李二牛似乎在寨子待了挺久,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套他的话。
待并行走了一段,孟阿沅不经意问道:“牛弟,咱们寨子平日只挖矿吗?”
李二牛点头,“差不多吧,我来寨子四年了,基本上每日就挖挖矿,种种地之类的。”
“哦,但是我看寨子里也没有大量用铁的地方啊,咱们又不是打铁的。”
“这个啊。”李二牛忽地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告诉你,这事儿许多新来的都不知道,咱们寨子基本上每个月都会集中往外头运送一批铁矿,不过接头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位姓柳的公子。”
孟阿沅恍然大悟道:“原来咱们寨子还做卖铁的营生啊”
“可不是嘛,要不然这么多号人,哪养得起。”
她叹了口气,“唉,说起挖矿,我还是头一回干这么久的重活,真遭不住啊。”
李二牛劝慰道:“等这个月交完货,咱们就能休息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