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话音未落,江楚禾又急着追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宋福将早上那郎君如何问起所中之毒,钱媪又是如何前来打了岔的事囫囵讲述一番。
“喏,这就是那郎君留下的,我瞧着像是金饼呢!”
江楚禾将其接过后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那人怕是个傻的。
她将那物件放到桌上,思量着自己是该去哪里赌运气,才会有更大的赢面能将人带回来。
他既然是先对宋福起了疑心,而后又趁其不备暗中离去,想必此刻应当是要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以免在医馆泄露行踪引来追兵。
那他是会走水路还是……
“咚!咚!咚!”
一阵凶狠又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将江楚禾的思路打断,她使一个眼色,宋福忙不迭地从病舍跑了出去。
来人不过三位,个个皂衣长刀,表情凶狠。
大梁乃是兵。变。建。国,对于民间武器的管理严格得很,若非在衙门登记备案又烙了印戳的刀具,断不可能就这么带着在光天化日下行走。
宋福心知来者不善,也不敢细瞧对方,只等人自报家门。
幸而来人没让他等多久,就痛快地掏出腰间的令牌,“我等乃是弋陵县衙捕快,现奉刘县尉之命,召‘归元堂’掌柜江娘子前去问话!”
宋福抬起眼皮。
按本朝规矩,捕快平日身着便装,靠腰牌自证身份,眼前这三位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可对方态度蛮横,又语焉不详,他难免心生疑虑,于是大着胆子多问一句:“捕爷!不知我们东家是犯了啥事……”
“你给老子滚开!”一位左脸有着深深刀疤印记的男子猛推宋福一把。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江楚禾自然早就坐不住了。
“阿福!”她小跑着赶来,将那单薄的少年药僮一把拉到自己身后,迎上去对来人恭敬行礼道:“民女正是江氏,不知捕爷有何吩咐?”
“哼!刘县尉有令,召江娘子前去问话!”
江楚禾感到有些意外。
在她开门做生意的这两年里,和弋陵县衙打交道的次数并不算多,接触的官差也多是县丞屠牧手下的胥吏。
县尉刘亢主管刑狱治安,自己这是犯了什么事竟能招惹到他的头上?
她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递给那位面相凶恶的“刀疤脸”,又端起笑容问:“不知民女所犯何事,还请捕爷明示。”
“其实吧……”拿了银子后,“刀疤脸”的面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咱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是廖捕头吩咐我们几个来请江娘子回衙门的。”
江楚禾好歹也算是官宦世家出身,如今虽落难至此,但对官府里边那些门道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明白,这些捕快平日里虽带刀行走,看似威风,却是县城衙门里地位最低的那一拨人,未必真能知道堂上官爷每道命令的背后都藏着什么心思。
是以,江楚禾听那“刀疤脸”如此答复便也不再为难他,只是欠了欠身,道:“那烦请捕爷稍等,民女稍作安排后便随捕爷同去。”
她先用三两句话安抚住宋福,而后又回屋简单收拾一番,这才随着“刀疤脸”一行人朝着衙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