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俭按例先差她上阵。冉江出道有几年光景,实战经验丰富,又人高马大,比桓俭还高上半截。桓清与与之对阵,讨不着好,一战相持到八十招才险胜之。
作为世家女,她平日里实战的机会并不多,好在天下武者不论自身武学修为如何,总爱去找排名前列的人过过招,就像登山时先估量一下这山有多高一样。声名在外的桓俭忙不过来,只能多设几道门槛,说若胜过眼前这位小友,可以再找他切磋。这“小友”有时是桓清与,有时是三叔桓宴的独子桓玄雅,华莲串门的时候也会被抓来充数。
如若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上门,一向心如止水的桓俭二话不说就和人约架去了,大概高手也有高手的寂寞。
回过神来,桓清与瞧动物一般瞧着笑得极不端庄的华莲,朝他勾了勾食指。
“干嘛?”
“实不相瞒。”她压低嗓音,“这位冉大侠和我交过手,在下不才,二十招内轻松取胜。”桓俭轻轻扫了她一眼,嘴角带笑,不动声色。
“真的?”
“你最好别信。”清与横他一眼,又道:“我好歹是大魏剑圣的妹妹,大魏第一武者、当朝大都督华琰的入室弟子好吗?”
“说得也是。”华莲低声说道。
“当然啦,还是你的手下败将。”
“哈,我俩切磋也就一半一半,说什么手下败将啊,传出去多不好听。”
桓清与看着华莲这善良可怜的小模样,心中真是疼惜。不,应该是同病相怜。
她活在天才哥哥的盛名下,华莲则活在大魏第一武者的父亲的阴影里。华莲无论多么努力,一到比试的时候还是容易心生退怯,人前一副洒脱随性的模样,人后却是个乖小孩儿。桓清与恰恰相反,人前淑女,人后狂狷。
她把最后一块桃花糕挪到华莲眼前,“味道不错,还给你留了一块儿。”喝口茶又道,“赶紧比吧,比完咱们去庆功。”
“桓县主要破财?去哪?”
“随你挑。”
“好!就去缦阁会会那位新花魁。”华莲两眼放光,一脸喜色。
“行,你赶紧去,打完这俩下个就是你了。”
“这么快?”华莲探身认真看了眼场上的人,“庭檐哥哥到时赏脸一起喝酒呀,我走了。”
“好,旗开得胜。”
“马到成功。”桓家兄妹一唱一和送走这尊菩萨。
前几场比试实力悬殊,像特意安排的一样。
博陵崔家二公子三两下就风姿倜傥地踢飞了对手;钟家长孙边比试边耍了好几个漂亮招式,惹得席间女子纷纷叫好;山家小公子山凌竟然试了一招“天女散花”,一剑制敌后,花雨满天,看得人们哄堂大笑,又喝彩不绝。。。。。。
山洵哭笑不得,只得和旁人客气道,“这小子,就喜欢胡闹。”又替儿子收到好一顿夸赞,满脸的谦逊中颇有几分自豪。
这一场武选,看似是为朝廷招贤纳士,对世家子弟来说,更是大展身手,挣名声,被品评风流的绝好机会。不少场对试可不就是特意安排的吗?没有平庸的对手,如何衬托这几位公子爷的天资不凡。
尽管由萧迦叶主持,武选的名单、场次均须经过尚书省审核,不得不顾全各世家之间的利益,并非他一人可定夺。但陛下召他回京,授命空悬多年的卫将军,众人不禁猜测,他或将成为改变朝局的一股新势力。
桓清与被山凌的招式逗笑了,把更多心思放到眼前的比试中,心中浓愁似被那惊天一响的锣鼓声击中,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