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邈云听着周围旅客的此起彼伏的抱怨,又思索着他的话,将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你这是赖上我们了啊!”车夫嘟囔道。
少年笑得肆意:“不错。”
他又补充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了:那个抢了我药材的人。”
三个人忽然悚然一惊。
他话音刚落下,门外的一个脚印悄无声息离开,客栈小厮眼见门外有个脏乱的雪印,一边嘴里抱怨着一边奇怪:
城门早就关了啊,怎么城外还有人进得来。
不过他没太在意,拿清水一冲,雪融化了,脚印也消失了。
……
魏邈云躺在房间里,总感觉心慌。
要在这里待多久呢?系统没有出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误入了这座城?
但是她们也别无选择啊,山下只有这个地方有些人迹,其余全被风雪埋入,白茫茫一片。
少年——也就是自称狸奴的那个奇怪的人,如今房间就在她隔壁。
她想象着少年此时在独自抓着脓包,脸上是疼痛到麻木不然的表情,手里血淋淋地抠弄着鼓胀扎根在身体上的软包。
……
很好,给她自己想象吐了。
隐隐约约有些恼恨那个拿他药材的人,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身份卑微的人留啊。
她想:如果在这里能替他捉住那个小贼,也算自己做了一桩善事。
好能填补一下前一条线路的诸多遗憾:
沈容辞和徐诫的双双身亡。
风荷和方初平的生死相隔。
她自己的撼然病去。
……
她心口兀地涌起一阵凄凉的痛:
诸多遗憾,诸多无奈,人间悲凉,怀乡尤甚。
她披散着长发下了床,打算下楼找掌柜的拿一壶酒慰慰寒。
方才少年气势虽足,但不过是一壶米酒,并没有多烈。
她披着暖和的狐氅,正欲下楼,小二的捧着什么东西上来,正好碰到她。
魏邈云眼见他敲着狸奴的门,门里的人低低说了句什么,他就把东西放在门口,下去了。
魏邈云滞住了下行的脚步,她轻轻挪到他的门口,往下一瞥:
一把铜剪,一卷绷带,一壶三七酒……
还有一把匕首。
她目光一凛:不是说用手抠吗?难道还拿刀戳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身恶寒,正在沉思着,忽然听到门的吱哑声。
这个声音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对这种缓缓开门的声音都有创伤应激障碍了!
她赶紧进了自己房间,留了一道缝隙偷偷看隔壁。
没有她预想的长满可怖的脓包,是一双劲节有力又白皙的胳膊,将托盘上的东西拖进门内。
门复又关上,无声无息。
好啊,这厮还真是诳他们。
说不定长在除了胳膊以外的其他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