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我们来此,就是要让你与窦家小姐相看。”谢槿语这才把事情和盘托出,“陛下既已赐婚,哥哥应当趁你还在京城,多与未来嫂嫂培养感情才是。”
谢凌云如临大敌,转身就要走,却听谢槿柔不急不慢道:
“赤焰已经被我绑架了,要想见到它,就按我们说的办。”
赤焰是谢凌云的坐骑,与他日日形影不离。
谢凌云:“……”
“你们难道要我和那个窦小姐单独相处?”谢凌云想想都头大,“我就是去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我才叫你背书。”谢槿语道,“那是窦小姐的诗词集,你若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听到你能背她的诗词,想必也会对你印象好些。”
“窦小姐就在寺庙背面的桃花树下,若你去晚了,恐怕再也见不到赤焰了。”
“行了,我去就是了。不就是一个女子,还能有战场可怕么?”谢凌云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绾绾,我想去姻缘树那里写个名字,午后我们在那棵桃花树下汇合。”
“好。”谢槿语目送姐姐走远,环顾四周,选了一间最僻静的偏殿走了进去。
殿内空无一人,香烟袅袅。谢槿语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开始回想自己进京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缓缓道出心中所愿。
四下寂静,只有她清浅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像是对菩萨诉说,又像是在和自己对话。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先前说过什么,只觉得心中那些积郁的情绪似乎轻了些。
她郑重地拜了又拜,虔诚地上了香,才缓缓站起身。
转身的刹那,她的动作却僵在原地。
殿堂左侧,一道素色的帘子轻轻掀起,一个妇人从帘后款款走出。
她约莫四旬年纪,月白褙子,青灰大氅,步履从容。眉目温婉,眼角细纹不掩当年风华。站在那里,仿佛殿中另一尊菩萨——慈悲、庄严、不可亵渎。
谢槿语心头一紧,立时躬身下拜:
“臣女不知太后娘娘在此,搅扰娘娘清修,实在惭愧。”
她甚至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反复思量自己说的话是否有不妥之处。
还没想出个名堂,就感到手腕上一片温热。
“谢小姐不必多礼。此处闲杂人等的确进不来,许是下人们认出了你,才没有阻拦。”
谢槿语没有纠结太后话中的深意,由着太后亲自将她扶起来,跟着太后进了西耳房。
“建州府新贡的大红袍,你尝尝。”
“多谢太后娘娘。”
“你父亲可还安好?”
“父亲一切都好。”
……
太后娘娘寒暄几句,终于切入了正题:
“你可知,这殿供的是哪位菩萨?”
“回太后,是地藏菩萨。”
“不错,地藏菩萨有求必应,可这慈恩寺中最灵验的,要数姻缘。”太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才继续道,“方才你许的愿,一愿家人平安喜乐,二愿社稷兴旺,陛下龙体安康,三愿兄长和姐姐皆得好姻缘。为何不为自己求呢?”
“凡事皆求完满,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谢槿语浅浅笑了笑,“臣女求得已经够多了。对姻缘一事,并无所求。”
太后眸色里闪过意外:“没想到谢小姐不过二八年华,看待事物竟如此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