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笑容,程云蓦然沉下了神色:“咦——原来你知道啊。”
俞一诗一时间愣住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明白你调查的是谁吗?是海神董事长前妻,一个消失在公众视野里的人。”程云边说边缓缓站了起来,“假设你真能找到柳萃声,就极有可能揭露樊万留当年极力掩盖的丑闻,更有可能掀起足以动摇海神公信力的舆论风波。”
他弯腰压近错愕的俞一诗,直视她一字一顿地警告,“如果知道你的行为会导致以上后果,你认为樊望宇还会像现在这样看待你吗?你隐瞒真相去接近他,不为他这个人,只为寻找柳萃声,这种行为叫欺骗。懂不懂?”
“我……”俞一诗犹豫着垂下头,不自觉陷入思考困境中。
她不是没想过程云说的后果,只是觉得若能找到刘萃声,就算樊望宇因此讨厌自己也无所谓。可一天天耗下来,她无数次想试探樊望宇的态度,又会屡屡却步。
事到如今再回头想,自己真的还能像当初那样,坦然接受被他讨厌吗?……
“你听过潘多拉魔盒的故事不?很多事情只要起了头,或许就会引发无法预测的后果。”程云流露出了少见的严肃神态,“听我一句劝,在樊望宇彻底厌恶你之前,最好让你们的关系止步于此,别再更进一步了。”
俞一诗局促地抱紧了书包,目光仿徨无措地游移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看出她已听进了建议,程云满意地一勾嘴角,转身挥手离开:“好了,今天程老师的课堂就到此为止,请这位同学课后加深思考,巩固强化哦,老师我回宿舍了,明天见!”
“……”
太阳从地平线一端逐渐隐去,向世人宣告着白天的结束。
俞一诗傻傻地站在教室里。
余晖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将她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直至落霞消逝,夜色来临。
俞一诗躺在床上死盯天花板,反复琢磨过去与樊望宇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以前应付他还挺游刃有余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樊望宇就愈发拘谨和别扭了?破脑袋都想不通!
唉,为什么回不到曾经的状态了呢?……
拎起那只白胡子圣诞小狗,听着银铃叮当作响,她沉浸在慢慢飘远的思绪中,直至手机铃声贸然打断了这段烦恼。
手机拿起又放下,俞一诗最后还是忐忑地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把狗换上去没有?”
“啊?”没料想樊望宇会问这个,俞一诗尬然笑道,“换是换了……”
“那……”阳台上,樊望宇话音滞了滞,不自觉看向地面,期待中隐约带点羞涩,“你……不打算拿给我看一下吗?”
“这个……”俞一诗蓦地语塞,瞥了眼书包上挂着红绳的小狗,“有、有机会再说吧?我去上厕所了,再聊!”
“等等!”樊望宇猝不及防,“我话还没说完……”
嘟——嘟——
“搞什么?”
瞪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他脸上写满了难以接受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