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个兵士将西门有雅架到张灭绝面前,道:“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张灭绝凝视着西门有雅:“你就是黑面郎?”
西门有雅咬牙道:“是。”
张灭绝道:“夜掠女子,你可认罪?”
西门有雅低着头:“认。”
张灭绝道:“在你伏法之前,还有什么遗憾吗?”
“……杀便杀了。”西门有雅哑声,看向铁刺的方向,突然变色道,“雪君,雪君的遗体呢?你们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一个郎中刚刚看了眼程梳尘的伤口,现在才缓缓走过来,道:“在我这。”
西门有雅咬牙道:“是你!郎中,百两银子都给你了,可她已死了,你们还要对她做什么?”
袁青云捋须道:“这你可说错了。有老夫在,她还死不了。”
西门有雅冷笑道:“难道你能起死回生?百两银子,就能买你的仙术?”
袁青云摇摇头:“逆时光,返长生;医死人,肉白骨。我的两个师兄毕生都在研究这种医术,我却不同,我只会治活人,只会治小病。止血包扎,不在话下。”
他指指身后的喘息着的吕雪君,道:“是她怀里的镜子救了她一命。凶器恐怕是柄软兵,就这么一滑,偏了几寸。”
西门有雅恍然,恍然想起了,他握着她的双手,将母亲唯一的遗物赠给了她,说一定要让她复明,让她可以像寻常女子一般照镜子,可以梳妆打扮,可以做一切事情,她这样爱笑,运气一定不会太差……
吕雪君喘息着,微笑:“公子,你没说错,我运气真好。只是,你也太傻了,比我还傻。”
“我……雪君,太好了,你竟没事!我竟错怪了你,你说得对,我真傻。”西门有雅看向郎中,涕泗横流,“这百两银子,未免太值了,太值了。”
他突然跪在张灭绝面前,道:“大人,可否留我一命?我略有家财,愿全部捐给官府,甘愿做徭役……”
“你本就罪不至死。”张灭绝转过身去,背着手道,“方才程梳尘的话,我们也已听到了。你其实除了画像外,什么都没有做。所谓的民谣……也是别有用心之人传出来的。何必杀你?至于钱财,本官可不是贪赃枉法的人。你要怎么用,就怎么用。”
西门有雅泪流满面,无话。
“郎中。”宫晏晏已将袁青云拽了过来,道,“你怎么看了一眼就跑了?于情于理,你都该先看他。”
袁青云冷汗直冒,宫家小姑娘的内力竟如此之高,这一拽之下,自己竟成了老鹰手底下的小鸡。
“郎中,我信任你。”宫晏晏道,“可他要是出什么问题……”
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可袁青云却感受到寒意爬上了脊背。
他忙解释道:“哈哈,不,宫大小姐,你误会了,你们帮我们张府探明真凶,我们感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救恩人?”
“哦?”宫晏晏稍宽心了些,道,“可你看了一眼便走了,是何道理?”
袁青云微笑道:“他这次为了救你,置生死于度外,的确差点儿出事。可没想到,反而成了一桩好事。”
宫晏晏忍不住道:“反而成了一桩好事?他……他流了好多血。”
袁青云道:“其实面诊那天,我就发现他脸色有异,探脉之后,更可确定,他曾中了无香软骨散之毒,此毒即使不解,长时间自然消散,可他连夜奔波,又兼身虚体弱,余毒竟久散不去。”
宫晏晏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莫非受此一伤,毒血反而流了出来?”
袁青云道:“宫大小姐好聪慧,正是如此。连冰灵的飞刀,我已检查过,竟是完全模仿百出谷的制式,而且并未涂毒。百出谷受连氏影响,一向心存仁慈,飞刀刃窄,只为制敌,并非害命。看来她虽阴险狠毒,却始终对那位大英雄心怀敬意,未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