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出了几滴汗,不祥之兆,大师姐曾说过,师父这招银丝搭脉,最坏的结果,就是银丝一上即断,说明病人患的绝非常症!
他看着眼前的病人,望闻问切,这四种方法他通常不需要用,但今天,他决定温故而知新。
一个美貌的女子,不算太年轻,可能有二十五六了,虽是女子,眉宇间竟藏有英气,脸窄而不嫌锋锐太过,眸子又柔美安静,有书卷气,雌雄一体的脸,少见,好看,他的汗更多了,自己竟在观察这女子的脸?他摇摇头,伸手搭脉,猛地又是触电般一惊,道:“男扮女装。病得很杂。体质相当特殊。等等,我方才竟沉醉于一个男子?”
“不好意思……”程梳尘道,“实属下策,实属下策。”
“我倒是谁。”郎中冷冷道,“原来是爱管闲事的程梳尘。你来作甚?戏弄于我?来人……”
“哎,哎!”程梳尘道,“等一等,先等一等。”
郎中道:“有什么可等?你若不自己滚出去,我这就叫人将你这男扮女装的小贼抓起来游街示众。”
程梳尘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郎中方才搭脉的时候,不小心多摸了几下我的手吧?”
郎中变色,暗道:“他连这都发现了?不愧是直追连湘玄的程梳尘!”
“其实我已名花有主。”程梳尘扭捏道,“我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宫大小姐,她很可能会想把你的几根手指砍下来。”
“真是看不出来,你看着斯斯文文,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郎中冷笑道,“不过你才几岁,就想威胁我?这是在野安县,不是在扬州!”
“并非威胁。”程梳尘看着郎中,诚恳道,“人医前辈,我是来合作的。”
郎中猛地站起来,道:“你叫我什么?”
程梳尘缓缓道:“从前有神医一位,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号仙医,二徒弟号鬼医,三徒弟,就是前辈吧?人医,袁青云!”
袁青云冷冷道:“我们从未见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梳尘道:“我恰巧见过鬼医,仙医据说已经仙逝,这银丝探脉,我便斗胆猜了一猜,幸好前辈自己承认了。”
袁青云叫来一个帮工,问道:“外面还有候诊的客人没有?”
帮工摇摇头,道:“现在没有。”
袁青云点点头,道:“好,今天就到这儿了,你们回去吧,今天不看了,不看病了。”
帮工说声是,便收拾东西走了。
程梳尘道:“我方才特意排在队伍最尾,每来一个人,我便往后排一位,好在幸运,还是排到了我。”
袁青云哈哈笑道:“你倒是个好人。”
“不敢。”程梳尘道,“只是我本来便不是来看病的,怎可占了她人的先?”
“好!”袁青云道,“冲你这一句,我也不瞒着了。我就是人医,江湖事,繁杂,我只想替寻常人家看病,张将军,大气,不过问,我便在此住下,隐名,埋姓。程梳尘,你有何事?”
程梳尘道:“验尸。”
袁青云沉默。
程梳尘道:“袁先生既然为张府做事,一定也不想小张将军死得不明不白的。”
“但这事我做不了主。”袁青云道,“小张将军的尸身,我检查过,确实无伤,也没中毒,的确是在睡觉时猝死的。只是……”
程梳尘道:“只是?”
袁青云道:“若不开颅,难下定论!”
“那我们便求张将军!”程梳尘道,“若他不许,一切罪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