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见不慌不忙,轻笑一声回答:“大监说的哪里话,我与上官修仪,无非是点头之交。我时常替圣人奔波传话,上官修仪如今在圣人面前得脸,有些交集难免的。”
“是吗?上次那件事,我没和你计较,你可少给我动些歪心思。”
林欢见神色一凛,双手作揖道:“大监放心,我心如金石,忠心不移。”
高正德又盯着他的脸打量好一会儿,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良久之后才终于收了打量,点点头,目光掠过姚喜知,仿佛身前的是一件死物,轻飘飘地吩咐:“该怎么处理你是知道的。”
林欢见心头一紧。
高正德说的处理,他确实知道——将可能偷听了他们秘密的人随便寻个什么法子弄死,然后伪装成是意外。
这些年经他手料理的已经不知多少了,更别论是对付姚喜知这种根基尚浅的小宫女,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高正德也没打算多花心思给姚喜知,吩咐完就准备离开。
杀了她?
林欢见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余光里满是姚喜知发白的小脸,心下一横,上前半步将腰身弯得更低,道:“不敢瞒大监,实在是……”
咽了咽唾沫,艰难地继续把话说完:“宫中寂寞,无人相伴,我早与此宫女互生好感,和她结成了对食。”
话中带着点难为情的窘迫。
话音刚落,立刻两道诧异的目光投过来。
高正德离开的步子顿住,惊讶地看向他。
“她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人,大监不必为此多虑。”
“怎未曾听你提起过?”高正德眼中有些怀疑。
“也就是最近的事,她性情害羞,不愿张扬,加之本也是上不得什么台面的,这等腌臜私事,不敢拿来污了大监的耳。”
高正德看向姚喜知,姚喜知感受到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急忙收起自己脸上的震惊,低眉垂目,不敢动作。
虽不知林少监是何缘故突出此言,但是……比起高正德这个摸不清底细的人,她当然是更愿意选择、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多少有些交情的林欢。
姚喜知轻轻点头,似有羞怯地“嗯”了一声附和。
高正德皱眉:“她可是上官溱身边的人。”
“大监尽可放心,她既已与我结为对食,自是与我是一条心,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高正德也不知信没信,眯着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突然嗤笑出声,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没想到你居然也有看上个女人的一天。”
林欢见脸上浮现几分恰到好处的绯红,似少年郎情窦初开。
高正德缺话音一转,又带上几分威胁:“既如此,什么地儿不该去,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把你自己的人看好了!”
林欢见再作揖:“卑职一定。”
高正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直到他从自己身旁经过,再听不见脚步声,姚喜知才猛地松一口气,一下子把身子靠在红墙上,为已经屈膝得酸痛的双腿分担压力。
又看向林欢见。
“林少监?”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姚喜知有千万个问题想问,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林欢见侧着身,看不清表情,只缓缓道:“……方才说我们是对食,只是应付高正德的权宜之计,没有别的意思。”
必须给姚喜知安个自己人的身份,先让她在高正德面前过了这一关。后面等全起元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再随便找个理由说散伙了便是。
说完就向屋内走去,不打算解释更多。
“等等!”
姚喜知见他都进屋径直往书桌走去,似乎打算自顾自忙其他事情了,才反应过来,急忙叫住他。
跟上去,将手中的食盒和银鱼袋随手放到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走近他身边。
试探道:“你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