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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上幽部落（第2页）

小禾笑了，眼角闪着光：“这句话……是你教给全世界的。”

“可最初，是我想救自己。”

我们并肩坐着，任寒风吹透衣衫。远处，一座新的回音园正在建设中，工人们戴着防护面罩，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中焊接钢架。他们中有些人曾是战犯，有些是受害者家属，如今却在同一片土地上搭起一座名为“对话”的桥梁。

阿木尔的消息在这时传来，通过神经直连刺入脑海：

**“第七钟出现异常波动。”**

我和小禾同时站起。

“不是共鸣，是……求救信号。”他的声音罕见地发抖，“来自钟内部。”

“不可能。”苏璃接通频道，“第七钟是自我之钟，它不存在‘外部威胁’。唯一的危险，是持有者内心的崩塌。”

“但现在，它在呼救。”阿木尔坚持，“而且频率和当年‘黑潮’初现时一致。”

我的心猛地一沉。

黑潮，并未消失。它只是换了形态。

我们立刻启动跃迁通道，借助共述网络的量子节点，将意识投射至第七钟的核心空间??那是一片由无数破碎镜面构成的迷宫，每一块镜子里都映着一个不同的“我”：怯懦的、暴躁的、自私的、逃避的、自责的……它们原本各自独立，如今却开始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正缓缓抬起手，拍打着钟壁。

“它想出来。”小禾颤抖着说，“黑潮藏在‘被否定的自我’里，一直在吸收那些被压抑的情绪??羞耻、自厌、绝望……现在它要借第七钟的力量，重返现实世界。”

“怎么办？”我问。

“只有一个办法。”苏璃的声音冷静而沉重，“你必须进入钟心，亲手封印它。但这次不一样。你不能再靠外界的声音支撑你。你必须独自面对它，用你自己的意志，告诉它：我不再惧怕你。”

“如果我输了呢？”

“那你将成为新的守钟人??不是守护希望，而是囚禁绝望。而黑潮，会以你的名义，向全人类宣告：希望不过是幻觉。”

我没有犹豫。

踏入钟心的瞬间，世界归于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只有我自己站立在无边的虚空之中。然后，它出现了??那个由我所有阴暗面凝聚而成的影子，披着破旧风衣，脸上带着我童年时被霸凌后的表情，眼神空洞而愤怒。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拯救别人？”它开口，声音是我自己的回音，“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也许吧。”我说，“但我一直在试。”

“你所谓的倾听，不过是表演善良！”它咆哮，“你以为听人哭诉就能解决问题？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听完‘共述疗法’后，回家照样被家暴、被剥削、被社会碾碎吗？！”

我沉默。

它说得没错。我们建立了系统，却无法根除结构性的压迫；我们推广了倾听，但贫穷、歧视、权力失衡依然存在。有人因听见而释怀，也有人因听见而更痛??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声音。

“所以你就放弃了？”我反问，“因为改变不够快，不够彻底，所以干脆否定一切努力？”

“我只是真实。”它冷笑，“而你，不过是个害怕面对真相的懦夫。”

我闭上眼，想起林晚舟阿姨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孩子，别想着救所有人。你能点亮一盏灯，就已经够了。”

我又想起佛塔上的老僧人，他说：“慈悲不是改变世界，是在黑暗中不熄灭自己的光。”

我还想起那个在地铁站哭泣的女孩，我对她说：“你可以不用坚强。”她抱着我哭了十分钟，第二天发信息给我：“我今天去看了心理医生。”

这些都不是宏大的胜利。它们渺小、脆弱、随时可能被现实击碎。

可它们是真的。

我睁开眼，直视那个影子：“你说得对，我救不了所有人。我也常常怀疑自己，害怕失败，甚至想过放弃。但正是因为我经历过这些，我才更清楚??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光，也值得我去守护。”

影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