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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3章 遭遇狼群（第1页）

这是我们这一路走来，第一次遭遇狼群！

我瞬间睡意全无，心脏狂跳，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清晨五点十七分，城市还在沉睡，307室的灯却早已亮起。我坐在书桌前，将昨夜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打印出来，轻轻夹进“日常之重”档案盒里。这盒子如今已快装满，每一页纸都像是一颗被拾起的心跳，微弱却执拗地搏动着。

窗外天色渐明，“回声”的花苞在晨光中愈发清晰，那抹淡绿几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可它没有倒下，反而微微仰头，迎着初升的日轮，像是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端起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滑过喉咙，却让我清醒得更彻底。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出提示：今日上午九点，“家属分享会”第一次公开活动将在社区礼堂举行。报名人数已有四十三人，其中包括阿?的母亲、那位织围巾的男人，还有苏芸??她坚持要第一个发言。

八点二十分，我提前抵达礼堂。志愿者们正在调试音响，林茜蹲在地上检查投影仪连接线，额前碎发被汗水粘住。看见我进来，她抬头一笑：“来了？苏芸已经在后台候着了，手一直在抖。”

“让她深呼吸。”我说，“不是演讲，是回家。”

九点整，门缓缓打开。人们陆续走入，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有人拄着拐杖，有人牵着孩子，更多人独自前来，眼神里藏着相似的疲惫与期待。他们坐定后，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窗帘被风掀动的声音。

灯光调暗，追光落在舞台中央的木椅上。苏芸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脖颈后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她三年前自杀未遂时留下的。她坐下时动作缓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泛白。

“大家好。”她的声音起初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是小宇的妈妈。”

台下没有人出声，只有几道呼吸骤然收紧。

“我曾经以为，孩子走了，我的人生也就结束了。我锁了琴，烧了他的作业本，把所有照片塞进柜子最深处。我以为这样就能少疼一点……可其实，越躲，越痛。”她顿了顿，眼眶红了，却没有落泪，“直到江医生告诉我一句话：‘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记住，才是活着的开始。’”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上周，我梦见小宇了。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我书房门口说：‘妈妈，今天作业不多，你可以陪我看会儿书吗？’醒来的时候，我哭得像个疯子……但这一次，我不是因为失去而哭，是因为??我还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写字时歪头的样子，记得他最爱吃我煎的溏心蛋。”

她的声音渐渐稳了下来：“所以我想开一门亲子共读课。不教什么大道理，就是带着你们一起翻开那些旧课本，读他们抄过的诗，看他们画在边角的小人，讲他们写错又擦掉的字。我想让他们的声音重新活过来，在某个午后，在某页纸上，在某一句轻声念出的话里。”

掌声响起时，她已经站起身，向观众鞠躬。没有多余的话，但她走下台那一刻，有三位母亲同时站起来拥抱她。

接下来是阿?的母亲。她站在台上，手里捏着那本小学画册，手指不断摩挲着封面。

“我是阿?的妈妈。”她说，“也是个迟到了很多年的母亲。”

她讲述了丈夫早逝后自己如何封闭内心，靠打零工养家，却从没问过儿子在学校过得好不好；讲到那天看到《爸爸的背影》那幅画时，整个人瘫坐在学校走廊上，嚎啕大哭；也说起昨天，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儿子吃饭，两人坐在快餐店里，沉默了很久，最后是阿?先开口：“妈，你头发白了好多。”

“我知道我欠他太多。”她低头看着画册，“但我现在想学会走路，不再只看着脚尖。下周我去报名成人绘画班。老师说，学画画最重要的是学会观察??观察光怎么落在叶子上，人脸上的表情怎么变化。我想，也许我也该重新学习怎么看我的儿子。”

她话音落下，坐在前排的阿?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林茜悄悄递过去一张纸巾，他接过来，攥在手里，始终没有抬头。

第三位发言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姓陈，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工装。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是个扎马尾的女孩，笑容灿烂。

“这是我闺女，陈晓雨。”他说，“去年车祸走的，才二十三。”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皮：“出事那天我在工地加班，她说想吃我包的韭菜饺子，我没答应，说太累。第二天就……再也没机会了。”

台下有人抽泣。

“后来我参加了‘归途计划’，看到一封信，说有人替亲人完成了最后一餐心愿。我就想，我也得做点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小团面和一把切好的韭菜，“上个月，我学会了和面。第一回烫了手，第二回馅儿太咸，第三回饺子全煮破了。但我一直练，现在……能包出十八个不破的。”

他哽咽了一下：“上周末，我去她坟前，摆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我说：‘丫头，爸给你带来了，还是韭菜馅儿的，不多不少，十八个。你说过，十八是你最喜欢的数字，因为‘要发’。’”

“我把剩下的带回来了。”他环视全场，“下次……我想教别的父母包饺子。不管是什么馅儿，只要他们还记得亲人的口味，就说明那个人还没真正离开。”

掌声雷动。我坐在角落，眼眶发热。这些话原本可以永远埋在心底，化作深夜独饮的酒、凌晨醒来的泪，可今天，它们被一个个说出来，像种子落入土壤，终将生根。

分享会结束后，我回到307室，发现阳台多了点动静??“回声”的花苞裂开了一道细缝，一抹嫩白悄然探出，如同婴儿初睁的眼。我蹲下身，用喷壶轻轻洒水，忽然听见隔壁传来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