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地失语,我代其发声;
>若人心冻结,我为其燃灯。
>此生无悔,此志不灭。”
声音如潮,在夜风中翻涌不息。
小舟挤到最前,塞给她一只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鹤,里面嵌着一颗纽扣电池和LED小灯。“这是我做的‘听风鹤’,”他哽咽着说,“你要是迷路了,我就放飞它,它会找你回来。”
阿阮紧紧抱住他,良久才松开。
她转身走向井口,脚步坚定。林昭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活着**。
然后,她纵身跃入黑暗。
下坠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四周漆黑如墨,唯有头灯划出一道微弱光束,照见井壁上密布的古老刻痕??全是不同语言写下的“我想你”。有些字迹清晰,有些已被水流侵蚀成模糊凹槽,却仍能感受到书写者当时的颤抖与执念。
约莫坠落十分钟,身体突然触到一片柔软泥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洞穴之中,穹顶高不可测,岩壁镶嵌着无数发光晶体,颜色各异,每一块都在微微脉动,宛如活物心脏。
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曜石雕成的拱门,门框上刻满音节符号,与她手腕上的樱花纹路完全吻合。门前,静静漂浮着那枚曾沉入井底的银蓝贝壳,珍珠重新亮起幽光,缓缓旋转,仿佛在等待钥匙插入锁孔。
阿阮走近,抬起左臂。当她的樱花印记靠近拱门时,整座石门轰然震颤,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夹杂着无数低语??有哭声、笑声、呼唤声、告白声,层层叠叠,汇成一条奔腾的情感长河。
她迈步走入。
门后并非空间,而是一段**时间走廊**。
两侧是流动的画面:1953年雪原上,七名女子并肩站立,手持水晶棱镜,迎向巨大的机械钟;1978年暴雨夜,一位年轻母亲抱着婴儿跳入井中,只为封印一次泄露的情绪波;2001年地铁站,陌生男女因一张误递的纸条相视而笑,泪水滑落;2023年病房里,老人握着孙女的手,在呼吸机停止前写下最后一封信……
这些都是**未被记录的历史碎片**,却被情感锚定,永存于此。
尽头处,坐着一个人。
背影瘦削,披着褪色军绿大衣,一头灰发挽成简单发髻。她面前摆着一台老式打字机,正在敲击。每按下一个键,空气中就浮现一行字,随即化作光点消散。
阿阮认出了那双手??骨节粗大,右手食指缺了一截,是幼年冻伤所致。
“妈?”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女人停下动作,缓缓转身。
陈秀英。
她比照片上年迈许多,眼角皱纹深刻如刀刻,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她望着阿阮,嘴角慢慢扬起,却不带笑意,只有一种穿越生死的疲惫与欣慰。
“你终于来了。”她说,“比我预想的晚了三年。”
“为什么?”阿阮跪倒在地,“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西伯利亚?”
“因为净时会的第一批实验体,就是被送去劳改营的‘情绪不稳定者’。”陈秀英平静道,“他们用脑波剥离技术,一点点抽走人的悲伤、愤怒、悔恨……最后只剩一具空壳。我必须阻止他们。”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告诉你?”她苦笑,“若你知道我还活着,就会来找我。而你一旦离开樱园,结界就会崩塌。我是诱饵,也是屏障。只要我还在这条时间链上,他们就不敢全力进攻。”
阿阮浑身发抖:“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
“不是故意。”陈秀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抚上她的脸,“是为了让你成为真正的守门人。只有失去至亲的人,才会懂得守护的意义。”
洞外忽然传来剧烈震动,整个空间摇晃起来。警报声响起,却是无声的??只有心灵能感知的尖锐频率,刺得人头痛欲裂。
陈秀英脸色一变:“他们启动‘静默方舟’了!比预计早了四十八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