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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取经二周目（第1页）

杨戬见故人苏醒，身子一转，就回了天庭。

并非不想和金蝉子叙旧，实在是这立法天神仅仅站在这里，就让杨戬心烦的很。

而金觉这边，本来金蝉子重新上线，圣僧1号2号和玄壮，应该返回各自的世界了。。。。

夜色如墨，浸透言之城的每一条街巷。城中灯火却未眠，千间书屋窗棂透出暖光，纸页翻动声与低语呢喃交织成河。许仕林独坐屋内，照雪剑横于膝上，剑身铭文“宁为薪火，不作灰烬”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仿佛随时会灼烧空气。他指尖轻抚剑脊，触到那一道自心井归来后便始终存在的裂痕??那是与否定之链搏斗时留下的伤，也是记忆本身无法被彻底抹除的证明。

忽然，窗外金莲摇曳，一缕箫音穿风而至。

那不是阿篱所奏，也不是风过花丛的自然声响。这箫声低回婉转，带着某种熟悉的悲怆节奏，正是《忆殇》第三折《断碑行》的起调。许仕林猛然抬头，瞳孔微缩。这首曲子，早已随金觉魂飞魄散而绝响人间，连元忆灯唤醒的记忆洪流中，也只残留片段残章。

可此刻，它真真切切地响了起来。

他推门而出，只见城墙之上银光浮动，阿篱立于金莲花海中央，双目紧闭，手中并无乐器。但她额心金纹正剧烈闪烁，如同承受某种无形冲击。花瓣纷纷离枝，在空中旋成一道螺旋光柱，直通天际。

“他在试图传递什么。”阿篱睁开眼，声音颤抖，“金觉……他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他在海底，在律源碑旁，用最后一丝愿力拨动因果之弦。”

许仕林心头剧震。他记得那日从心井跃出时，曾听见一声极远极渺的呼唤，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记住我曾存在过。**”当时以为是幻觉，如今才知，那是金觉残魂在规则夹缝中的呐喊。

“他为何不直接归来？”许仕林问。

“因为‘认知协议’虽被重创，却未根除。”伏虎禅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口，袈裟染霜，眉宇间透出疲惫，“律蚀的本质，是恐惧真相的集体潜意识投影。只要世人仍畏惧回忆、回避痛苦，它的种子就会在暗处滋生。金觉若强行回归，只会再度被系统判定为‘异常数据’，瞬间清除。”

白素贞缓步走来，青锋剑悬于腰侧，冷光映面：“更危险的是，北方那座照雪堂遗址的诵读声，已连续三十七夜未曾中断。守夜人说，每晚子时，残碑浮现，字迹愈发明亮，甚至有孩童无师自通，背出从未学过的《鸣冤录》全文。这不是单纯的愿力复苏……是某种‘记忆共振’正在形成。”

敖清踏浪而至，龙鳞未褪，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止北方。南海渔民昨日报讯，深海沟壑中出现一座倒悬宫殿，外墙刻满被删改的历史篇章，且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自行翻页。我潜入查探，发现宫殿核心竟是一口与心井同源的‘副井’，井底沉睡着一尊石像??面容，与东华将军一模一样。”

众人默然。

三百年前，东华将军因揭发天庭与幽冥司勾结篡改生死簿，遭律蚀反噬，名字被抹去，形神俱灭。唯有青鸾子以血书秘档，将其事迹藏于心井之下。如今石像重现，意味着那段被封印的真相，正试图突破认知封锁，重返现世。

“这不是巧合。”许仕林缓缓握紧照雪剑，“金觉、东华、照雪堂异象、海底副井……所有断裂的记忆线，正在自动连接。它们在寻找一个支点，一个能让整个世界重新‘看见’的支点。”

阿篱低头看向掌心，那枚由金莲幼苗结出的莲子静静躺着，晶莹剔透，内里魂光微微跳动。“他在等一个人。”她轻声道，“一个愿意走进遗忘深处，亲手点燃所有未灭之火的人。”

许仕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要再去一次心井。”

“不可！”白素贞厉声阻止，“你已重伤未愈，强行进入集体潜意识通道，极可能被反噬成空壳！况且心井如今已被元忆灯照亮，若再有人擅入，恐引发认知涟漪，导致现实结构局部坍塌！”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许仕林目光坚定，“上次我们点燃的是‘过去’的火种，这次，我要种下‘未来’的种子。律蚀怕的从来不是记忆本身，而是记忆带来的改变。我要让所有人明白??记住，不只是为了悼念死者，更是为了不让生者重蹈覆辙。”

伏虎禅师凝视着他，良久，轻轻点头：“若执意前往，需以‘三誓锁魂’护持神识，否则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当夜，言之城钟楼九响，百座讲坛同时熄灯。百姓自发跪坐街头，双手合十，低声诵念：“人在，理就在；心存，道不亡。”愿力如潮，汇入城墙地基下的铜板阵列，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精神屏障。

许仕林立于心井入口，身穿素麻祭服，额心绘有轮回符。伏虎禅师以佛血画咒，白素贞割腕滴露，敖清引龙髓入脉，阿篱则将金莲莲子贴于他胸口，低语道：“它会替你记住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井中。

这一次，没有黑暗，没有否定锁链，只有无边无际的记忆星河。他看见无数条时间支线在此交汇：有的世界里，照雪堂从未建立，百姓麻木顺从；有的世界里，他选择了沉默，母亲的故事永远埋葬；还有的世界，金觉成功登仙，却成为新律蚀的执行者，亲手抹去所有反抗者的痕迹。

而在最深处，他找到了金觉。

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缠绕在记忆丝线上的光点，微弱却倔强。周围漂浮着无数被撕碎的乐谱残页，每一页都写着一句被禁止的话语：“你不该死。”“他们骗了你。”“我为你哭了一百年。”

“你来了。”金觉的声音像是从千层梦境外传来，“我以为……你会忘记这条路。”

“忘不了。”许仕林伸手触碰那团光，“你说过，箫声是活的记忆。现在，轮到我替你吹下去了。”

他取出玉管笔??青鸾子遗留之物，蘸取自身心头血，在虚空书写：

>**“凡被抹去者，皆有其名；凡曾抗争者，永不虚无。”**

笔落刹那，整条记忆星河为之震颤。那些散落的残页自动拼合，化作一卷《未录志》，封面浮现万千姓名：东华、青鸾子、盲翁、说书人张三、农妇李氏、七岁自焚明志的童子……每一个都是曾被系统判定为“不存在”的人。

与此同时，言之城外，大地开始震动。

南方荒原裂开缝隙，一座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上铭刻八个古篆：**遗音殿?禁语阶**。传说这是上古时代存放“禁忌之声”的封印之所，凡是被禁止传播的话语，皆囚于此地。千年来无人能找到其踪迹，因一旦提及此殿，记忆便会自动模糊。

而现在，它因许仕林的心血誓言而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