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仕林沉默良久,忽然转身面向众人,双膝跪地:“弟子恳请诸位大师收我为徒,愿以余生践行正义之道!”
全场寂静。
济癫眨眨眼:“他又来?咱们这儿成收徒大会了?”
伏虎却肃然道:“他可入我门下,习北辰镇煞诀,守人间正气。”
法海亦道:“贫僧愿授《大悲忏法》,教他以慈悲化戾气。”
白素贞含泪摇头:“你不必拜别人为师。你早已是我最好的传人。”
唯有金觉久久不语,直到月升东山,清辉洒满庭院,他才缓缓开口:“你要拜师,可以。但我不会教你神通法术,也不会给你法宝兵刃。”
“那您教什么?”许仕林问。
“我教你**看**。”金觉目光如炬,“看人心如何扭曲,看律法如何被滥用,看弱者如何无声死去,看强者如何假装看不见。等你看清了这一切,自然会明白该做什么。”
许仕林深深叩首:“弟子愿学。”
于是那一夜,浪浪山多了两位弟子。一位是蹦跳嬉闹的小蟾觉浪,一位是沉稳坚毅的书生许仕林。他们在槐树下听金觉讲“情愿之律”,在月下练伏虎传授的禅杖基本式,清晨随法海扫寺诵经,午后陪济癫沿街化缘。
日子看似平淡,实则暗流涌动。
三个月后,西北边陲传来急报:一座名为“黑石城”的小镇,连续三年无雨,田地龟裂,百姓易子而食。官府称是“天罚妖孽”,下令焚山驱妖,竟将三百余名老弱妇孺关入祠堂,一把火烧尽。
消息传到浪浪山,许仕林当即请命前往调查。
“我去。”觉浪蹦出来,“我能闻出邪气!”
“你去可以。”金觉扔给他一枚玉符,“这是‘情愿印’碎片,遇不平之事自会发热发光。若事态严重,捏碎它,我会赶来。”
“您不一起去?”许仕林问。
“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金觉望向远方,“你们总不能一辈子靠着师父撑腰。真正的修行,是在无人相助时,依然敢挺身而出。”
两人领命而去。
半月后,黑石城外荒原。
风沙漫天,焦土千里。残垣断壁间,白骨森森。觉浪缩在许仕林肩头,浑身发抖:“好重的怨气……比雷峰塔底下还浓。”
许仕林咬牙前行,忽然发现一处地窖入口,被枯草掩盖。他拨开杂草,顺着阶梯深入,眼前景象令他肝胆俱裂??
地下密室堆满尸骸,层层叠叠,至少有上千具!每一具尸体胸前都被剜去心脏,头颅朝向中央一座石坛。坛上供奉着一尊青铜面具,双眼嵌着血红宝石,散发着诡异波动。
“这不是天灾……”许仕林声音颤抖,“是祭祀!有人用万人献祭,试图唤醒某种存在!”
觉浪跳上石坛,鼻子猛嗅:“这味道……像龙,又不像龙。像是……被封印了很久的东西。”
就在此时,玉符骤然发烫!
觉浪毫不犹豫,一口咬碎。
刹那间,万里之外,金觉正躺在屋顶喝酒,忽感心口一震,手中酒坛“啪”地碎裂。
“来了。”他翻身坐起,眼中金光暴涨。
济癫醉醺醺抬头:“谁来了?”
“贪狼。”金觉冷冷道,“那个被封印在地脉深处的古神,想借人间怨气重生。”
“不是说他早在上古之战就被打得形神俱灭了吗?”伏虎皱眉。
“形神可灭,执念难消。”金觉站起身,衣袍无风自动,“他信奉‘弱肉强食’,认为情感是软弱之源,故主张灭绝七情六欲,建立绝对秩序。当年正是他蛊惑紫微帝君施行暴政,才引发星变之乱。”
法海脸色大变:“难道……如今各地频发冤狱、天灾人祸,都是他在幕后操纵?”
“正是。”金觉踏出一步,身影已在云端,“他利用人心贪婪与恐惧,制造混乱,积聚怨念。每一场不公,每一次绝望,都是他的养料。而黑石城,是他选中的复活祭坛。”
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