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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第1页)

在意识到族长可能被苍龙动了手脚后,虞荼和邝冕的谈话就以极快的速度走向了终结,不夜侯既然已经成为了最合适的草木之灵,那么主动权就移交到了虞荼手中。“我要一切计划的始末。”他告诉邝冕,“不接受其他条件。”意识到不对时向草木族送上拜帖已经被接受,当着邝冕的面,他直接走掉了。……草木族所谓的后山坡,是一片倾斜着的辽阔草坪,阳光洒落下来,将茂盛的青草镀上一层溶溶的金,帝屋闭着眼将双手枕在脑后,白发随意散落铺陈,他叼着一根细长的草茎,草茎在空中晃来晃去,端的是自在悠闲。“帝休———”有片阴影投射在他脸上,帝屋连眼睛都懒得睁,“不要挡着我晒太阳,耽误我的光合作用。”投射在脸上的阴影没有消失,帝屋睁开一只眼睛窥视,然后……草茎从他嘴里掉下来,帝屋脸上的表情堪称匪夷所思:“不夜侯前辈?!”什么风把这位常年呆在表世界茶馆里不爱挪窝的前辈都吹出来了啊!帝屋半坐直身体,着实被吓得不轻,看着旁边像是看好戏似的帝休,他忍不住抱怨:“帝休你可太不够意思了,都不提醒我一声!”“提醒什么?”帝休反问,“提醒你天天唉声叹气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然后把所有属于族长的工作全堆到我一个人头上?”帝屋:“……”帝屋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强行转移话题:“不夜侯前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刚刚紧急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最近没有闲着没事去欺负小树苗,不夜侯前辈找上他——不应该啊!正思索的时候,帝屋感觉头皮有轻微的拉扯感,他定睛看去,不夜侯前辈指尖绕着他的一缕白发,正在细细打量:“魂魄缺损记忆全失,损耗过大一瞬白头,后续竟然没有认真治疗?”所以之前和本体视频时说“在治了在治了”只是在敷衍他?转黑的头发用的是障眼法?不夜侯的声音里没有喜怒,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帝屋却莫名头皮发麻,有种面对暴怒到极点的帝休的错觉。明明草木族天生地养,帝屋现在竟然有了自己闯祸被长辈抓包的恐惧感。帝屋:“您听我狡、不是,听我解释。”“损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总得要点时间。”帝屋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与不夜侯对视,之前还敢理直气壮地让不夜侯不要溺爱幼崽,现在心虚气短的帝屋可拿不出之前的态度,“您不能这么武断地冤枉树啊!”“族长,你最好是被冤枉的。”帝屋的耳边,帝休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和我说你要治疗消耗,所以没空处理族中事物,于是全权由我代劳?”帝休忙到都没空照料幼崽了,结果现在告诉他受伤的族长根本就没怎么治疗,而是借着治疗的名义在躲懒?!在帝休压抑着情绪的视线里,不夜侯抓住了帝屋的手腕,温和的能量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涌入到帝屋的身体里进行检查,能量还没有在经络里循环一圈,便反馈回来极其糟糕的结果。帝屋听到不夜侯冷笑了一声:“帝屋族长您可真不错啊,都学会两头骗了。”帝屋:“……”完了,给不夜侯前辈都气得开始说敬语了!今天果然不适合晒太阳!“我觉得……”帝屋正色道,“我还能再解释一下,真的。”“你解释。”抓着他手腕的不夜侯眉目间似有一层霜色,“我听着。”帝屋:“……”就是说有时候,嗯,做长辈的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上较真?“我感觉我现在挺好的……吃的好,睡的好……”帝屋心虚到眼神飘移,“过的和退休养老一样舒服。”帝休:“……?”这次轮到他拳头硬了。帝休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面前是还受着伤的族长,不能像平时一样气狠了给他邦邦来两下。不夜侯丝毫不理会他的狡辩,只抓重点:“我问的是你的伤。”他强调:“为什么不认真治疗?”帝屋和不夜侯对上视线,不夜侯的眼神里有一种他不懂的执拗,仿佛他的伤是一个极重要的问题,所以他才会一反常态地逼问。帝屋的心莫名颤了一下,心虚混杂着愧疚翻涌,他避开视线,往后一躺倒回草坪上,摆烂道:“就是治起来很麻烦,我觉得没必要嘛……”他用手挡住眼睛,小声又不高兴地嘟嘟嚷嚷:“绝对是邝冕那个王八蛋说漏嘴了,不然您肯定不知道……”知情人都知道他受伤了,但对于他的具体伤情,帝屋可是一个一个警告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这件事和其他人说,尤其是不能和虞荼说。现在倒好,虞荼知不知道另说,不夜侯前辈是直接上门“兴师问罪”了———等这里结束了,他一定要把邝冕大卸八块!!!“治起来麻烦就不治,这是理由?”帝屋忽然感觉脑门一重,不夜侯的手掌压在他的脑袋上,力气大到几乎要将他压到草坪的土壤里,帝屋有种不夜侯前辈快气疯了于是决定直接把他埋了,眼不见心不烦的错觉。帝屋:“消消气!消消———嘶!!”剧痛从脑袋一直蔓延到全身,如果不是确定不夜侯对他没有恶意,帝屋差点奋起反抗,和苍龙打架落得满身伤时都没这么痛!如果帝屋能内视自己的状态,就会发现有股庞大的能量从头部涌向他的四肢,比灵气更精纯的能量沿着破损的经络四处修补,又将已经受伤的五脏六腑里的病灶摘除,接着绞杀不属于帝屋的灵气流,所到之处焕然一新。修复过程中帝屋痛得大汗淋漓,差点丢脸的惨叫出声———不夜侯前辈绝对是故意的,他的痛觉比平时敏锐了好几倍!等到这场地狱级的“折磨”结束,帝屋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倒不是装的,是真的痛到没力气———他看到了一张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这样庞大又精细的操作,对施术者也是极强的负担。不夜侯收回手,他想站起身,却最后晃了晃,坐在了帝屋旁边。这场治疗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日月转换,月华铺满山坡。看着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帝屋愣愣地坐起来,他的白发已经转黑了,月光落在上面,看起来像是柔滑精美的绸缎。帝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知道他现在应该感谢不夜侯前辈,然后再插科打浑地把他不治疗的事赖过去,将这件事糊弄好。确实应该这样做的。可帝屋指尖绕着自己的黑发,最后闷闷地:“前辈……这不值得。”不夜侯看向他,他眼里的那股执拗没有消失,反而好像越来越重,他说:“我都知道了。”“罗伯特还小,那样残酷的未来只会毁了他,强行让你上,也只会毁了你。”帝屋听到不夜侯轻声说着好像没头没尾的话,“我醒来的时间刚好,我比你更合适。”草木族虽然搜集了不夜侯的资料,但这一年多真正接触的时间廖廖,不夜侯与草木族之间联系,只有一株小茶树苗。虽然同为草木,但不夜侯似乎没有太多与他人交流的意愿,只是有缘的人误入了他的茶馆,他才会出手帮一帮,他好像与这个世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好像只是孤独地存在于人世间。“在不知道您的消息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您放心吧,我是自愿的。”帝屋叹气,“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没人能强迫他做他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屏障破碎之后,草木族同样会受到巨大的冲击,搞不好就有灭顶之灾,他不是为了人类,只是为了他想保护的同族而已。“罗伯特确实很小,又在西方长大,大家其实都不太看好这个方案。”帝屋努力想让他们谈的话题轻松一点,“所以没办法,这样艰巨的任务,只有我这样的天才能胜任喽~”他看向不夜侯的眼睛,那双眼睛灰蒙蒙的,好似眼睛背后有个跋山涉水、疲惫不堪的灵魂:“没有您,这个计划也会实施。”“好不容易醒来了,您就养养茶树苗喝喝茶,去体验体验世界上的新东西。”帝屋的语气很轻快,“不要太操心,要是事事都操心,累都要累死了。”“我不喜欢养幼崽。”不夜侯和他对视,一字一句,特别认真的模样,“你要活着。”帝屋半真半假地抱怨:“您怎么还带强迫树的?”那双眼睛里不知从何而来的深重执拗,看得帝屋生出了强烈的担忧,不夜侯的认知似乎有些扭曲,他好像在某些方面有极强烈的保护欲,这或许与他曾经漫长的经历有关,可问题是,没谁能查到他完整的过去,他们只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出不够准确的轮廓。在帝屋担忧时,他忽然听到令他毛骨悚然的疑问———“妖族消失的那些族长,都在草木族的禁地里,对吗?”虞荼在放开能量去救治帝屋时,感知提升到了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敏锐程度,他感觉禁地里隐隐有许多不同于草木族的灵力,甚至脑海里与小灰之间的契约,都有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细微联系。———那么多非同族在禁地里,帝屋不可能不知情。帝屋:“……”他咬牙切齿:“邝冕那个王八蛋到底和您说了多少东西?!”拆八块干嘛?拆八十块算了!虞荼:“他没说。”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一切就在变色———治疗帝屋的消耗太大,不夜侯这具由能量构筑的躯体暂时撑不住了。他在帝屋眼前像阵烟似的散去了。帝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紧急沟通禁地那边,以确定不夜侯是否闯入了禁地———能一言不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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