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
>“我在听。”
慧明猛然惊醒,发现增幅舱的黑晶已彻底融化,化作一团液态光,正缓缓流入情念网络中枢。苏青岚查看系统状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第九十九号碑……正在与第一碑建立量子纠缠。它们形成了闭环,构建出一个全新的基本力场??‘共感场’。”
林远舟站在观景台,望着外面逐渐明亮的虚空。他知道,某种根本性的变化已经发生。就像引力诞生于质量,电磁源于电荷,如今,**情感**也成为宇宙运作的一项基础法则。
数日后,第一碑完全觉醒。它没有固定位置,而是以概率云的形式存在于所有听见与被听见的交汇点。科学家称之为“原初共鸣”,民间则流传一首新歌谣:
>“第一碑不在山巅,
>也不在深渊,
>它藏在你说‘我懂’的那一秒,
>躲在眼泪落下前的停顿间。”
归音号返航途中,接收到一条来自地球的紧急通讯。初心学院遭遇袭击??一群自称“纯净意志团”的极端速修者试图摧毁第八十五号碑,宣称“情感是进化的癌变”。他们装备了最新一代神经屏蔽器,能切断情念网络局部连接。
阿禾立即下令转向。
当归音号出现在大气层外时,对方舰队正准备发射最终脉冲波。然而就在那一刻,全球范围内超过两亿人同时打开了《慢行歌》的公开频道,无论是耳机、扬声器,还是植入式听觉芯片,全都自发播放同一段旋律。
其中包括那些曾被判定为“情绪障碍”的学生,包括退伍老兵,包括孤独终老的老人,包括刚学会说话的幼儿。
歌声汇聚成一股无形之力,穿透电离层,直击敌方控制系统。那些冰冷的算法开始紊乱,士兵们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们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恐惧和怜悯可以共存。
旗舰驾驶舱内,一名年轻指挥官突然崩溃大哭:“我妈……我妈去世那天,我没敢请假回去……我以为强者不该悲伤……”
舰队瓦解。
战后清点,第八十五号碑完好无损。而在其基座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棵小桃树,嫩芽初绽,花瓣粉白,散发着淡淡清香。
阿禾蹲下身,轻轻抚摸树干。她知道,这是陆九章送来的信使。
当晚,她再次登上广播台。这一次,她没有播放音乐,而是拿起麦克风,平静地说:
“你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这段话。也许你是某个遥远星球上的孩子,也许是你还未出生的后代,又或许,你只是今晚偶然醒来,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我想告诉你,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是否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不够快……都没关系。
这个世界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你。
它只需要一个真实的你,愿意说一句:‘我在这里。’
只要你还在听,只要还有人在听,我们就永远不会真正孤独。”
信号发射出去,穿越星海。
三个月后,一颗位于仙女座边缘的荒芜行星上,一名失语多年的考古学家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唱起了《慢行歌》的第一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只知道那一刻,心里某个封闭已久的地方,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同一天,归音号航行至一片未曾标注的星域。探测仪显示,前方出现一片奇异的光晕,形状酷似人耳轮廓,直径达百万公里。经分析,这片区域对情念波动极度敏感,哪怕最微弱的情绪也能引发强烈共振。
他们将其命名为:“聆听之耳”。
而在飞船最深处,梦语舱最后一次自动记录下全体乘员的集体梦境:
所有人站在一片无边草原上,天空中有两轮月亮。微风吹过,草浪起伏,带来一阵阵低语。他们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每个人都笑了,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回家。
阿禾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一页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滴干涸的泪痕,形状宛如一颗种子。
她将它夹进日志本的最后一页。
窗外,新的星群正在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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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