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她不仅不会,她或许还会与他玉石俱焚。
谢湛素来就知晓,云笙看着柔,内里却不是个软和的,否则她会在他头一回逼迫她时便寻死觅活,更是不敢避孕,不敢欺骗他,哄着他逃走。
他自然能像之前一样将她锁起来关着,只谢湛不满足于只要她的人,他更想要云笙那颗为他跳动的心。
将她锁起来那几日,云笙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她不愿给他个好脸色,更不愿对着他莞尔一笑。
没寻到人之前,谢湛也曾想过,若她不情愿哭闹,他便将她锁进亲手为她打造的金屋里,折断她那双想飞的翅膀,她只能生生世世留在他身边。
可如今对着她为那野男人生的女儿,谢湛犹豫,踌躇,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午夜梦回,惧是云笙葬身火海,转醒后身侧空荡荡的,谢湛的心亦是绞得心疼。
不过是个女儿,不过是个女儿罢了,相貌也像极了云笙。
谢湛静静伫立在窗边,他望着外头黑漆漆的雨夜,握着刀剑的掌心蓦地划出一道道血痕。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掌心滴落在地上,扰得谢湛心头不宁,当天边翻起鱼肚白时,他仿佛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
不过是个女儿罢了,侯府自是能养得起。
第59章
云笙幽幽转醒,她揉了揉睡眼朦脓的双眼,方睁开眸子,便瞧见谢湛静静而伫的背影。
身侧的女儿还睡着,她小心掀开被褥,穿鞋下榻。
许是听见她的动静,屋内蓦地响起男人沉哑的嗓音。
“醒了?”
说话间,谢湛缓缓转身。
云笙忽而懊恼的拍拍头,她昨夜哄女儿,怎就轻易睡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云笙瞧见谢湛发红干涩的眼尾,疲乏的眉目,她抿抿唇,谢湛他一夜未睡吗?
“既醒了,便收拾东西,随本侯回府去。”
云笙动作僵住:“侯爷在开什么玩笑?”
她扯扯唇角,自嘲一笑:“如今侯爷知晓了,我已另嫁他人,并生有一女。俗话说的好,好女不二嫁,我这般的妇人,侯府岂还能容得下我?便是侯爷要带我回去,阿满呢?还是说……侯爷要再强夺一次人妻?”
“住嘴。本侯没放你走过,你便一直是本侯的女人。”
她张口闭口不是另嫁便是二嫁,谢湛想,云笙是当真有活生生气死他的心。
云笙攥紧手心,她的确是想一遍遍提醒谢湛,她如今已为他人妻,不再清清白白。以侯府的规矩森严,亦或是谢湛的高傲,他如何会低头呢?
他便是再不愿,也只能放手成全。
况且云笙并不认为谢湛有多爱她,舍不得她,不过是没料到她假死逃跑挑衅他的愤怒罢了。
他那般人物,被一个弱女子给骗了,自是觉得失了面子,要狠狠从她身上讨回来。
谢湛大步跨过来,他紧紧抓着云笙的肩膀,艰难出声:“你顾虑的,皆不会发生。本侯是一家之主,便是老太君也做不了本侯的主。至于阿满……阿满她不过一个小女娃,你是觉得侯府养不起她?”
云笙睁大眼,身子朝后一幌。
她嘴唇嗫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谢湛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他不知道阿满是他的亲生骨肉,却说要把她带回去一并养大?
云笙神色恍惚,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心,只觉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一时间猜不透谢湛的心思。
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谢湛凝眉,紧锁着云笙:“如此这般,你可还有顾虑?”
她这张嘴,最好说些他爱听的话,否则谢湛也不知自己是否会反悔,不顾人意愿再将她强撸回长安。
阿笙啊阿笙,你可千万别叫本侯失望。
云笙心不在焉,她忽而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了,侯爷只当是我不知好歹,还望您早日回吧。是我蒲柳之姿,如今又是他人妇,不配再伺候侯爷。”
“谢云氏。”谢湛深沉的眸中近乎盛满了戾气,他被云笙气得不轻。
云笙扯扯唇,开始说理:“侯爷既已娶了公主,定是夫妻伉俪情深,您再把我带回去,又何必给公主添堵呢?我知您恼我假死逃跑,叫您失了颜面,只我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妾,侯爷位高权重,亦不缺妻妾伺候,何苦非要为难我呢?”
“谁与你说的本侯娶了公主?”谢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