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看不上中原男人的白脸,兄长败于谢湛,无非是用兵不当,中了此人奸计。若非他当时年幼,众人阻他与谢湛刀戈相见
突阙可汗仰头大笑,旋即看向永徽帝:“天朝陛下以为可行?”
永徽帝眉眼微动,点头应允。
一直朝突阙可汗使眼色的使臣两眼发黑,彻底没了心气。
先后两位可汗都有冲动的毛病,低估了这位谢侯。他已然竭尽全力,剩下的便只看天意罢。
谢湛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定定道:“可汗盛情相邀,本侯自是不好推脱。可汗先请。”
突阙可汗自大道:“本汗自小在草原长大,马背上的功夫在草原数一数二,为着公平起见,你我弃马以长枪搏斗,谢侯意下如何?”
“无妨。可汗不必刻意相让。”谢湛神色淡淡,旋即叫人去取长枪。
突阙可汗心头冷哼,既如此,他便痛快与他打一场。
比武场上,两人骑马相对而视。
谢湛早已脱下朝服,换了身利落的黑色长袍,他坐在马上,背脊挺直,面容一片沉静。
对面的突阙可汗虬髯满面,一双鹰眼里的的嘲讽遮都遮不住,脸上尽是势在必得。
观武台上的两方人皆捏了把冷汗。
谢湛骁勇,突阙可汗亦是体格健壮。
鼓声骤响,突厥可汗爆喝一声,他狠夹马腹,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率先飞冲而去,爆发出雷电般的速度。
谢湛扯着缰绳,手持长矛刺过平地,肃容应战。
两马相交,刹那间“镫”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兵戈金属响彻云霄。
马蹄腾飞,翻卷起阵阵土浪。
两个回合过后,突阙可汗见谢湛连连后退,嗤笑过又是几个大开大合。
他正正得意,谢湛使出一记虚晃的花枪,突阙可汗驾马去迎,蓦地马腹被长矛横拍过,马蹄不受控制地翻腾,他下意识向后仰去,猛地身抖跌落在地。
谢湛的长枪已然刺在他的咽喉,突阙可汗惊出一身冷汗,突觉对方是真想杀了他。他收矛时带起的风声掠过他耳边,削断他几根扬起的黑发。
“可汗,本侯承让。”
突阙可汗攥紧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中原人果真卑劣,竟使虚枪来忽悠他,现下看来,原先他那两个连连败退的回合亦是在试探他的招数,偏他蠢得中了计。
他已然失了颜面,咬牙笑道:“是本汗输了,谢侯也不必在此继续谦让。”
旋即他起身,看向上头神色不明的永徽帝,一反常态狠狠赞了谢湛一番。
永徽帝面上发笑,当即赐给谢湛一众赏。
近身伺候的内侍监却知陛下笑得勉强。
连续几日的大阅落下帷幕,皇帝仪仗便动身前往行宫别苑。
谢湛等一众臣子随侍左右,云笙早早得了消息,忙吩咐阿喜叫小厨房的人起锅烧水。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知谢湛喜洁,回屋定是要先沐浴的。
交代过底下人,云笙趁外头天清气爽,将乘风牵出来放风。
谢湛不在的几日,云笙只要不忙,便与赵窈窈一同练马。几天勤学苦练的功夫,她已经敢自己一人骑马在小范围内晃悠。
云笙俯下身子,轻轻摸着乘风的脑袋,唇边微微荡起两抹浅笑。
“云娘子?”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清亮的男声。
云笙下意识回眸,来人一袭白衣锦袍,面如冠玉。
他走近些,云笙看清楚他的面容,微微愣住,竟然是只有过两面之缘的平阳郡公。
“见过郡公。”
为了不失礼数,云笙要从马上下来。平阳郡公见状,忙摆手道:“云娘子不必讲究那些虚礼。我出来随意走走,不巧撞见了你,这才想着上前招呼一声。”
云笙不语,见对方尚未有要走的意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要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