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小女孩独自一个人,所以扔下我回住处吃饭。”江云执筷夹着绿油油的地瓜叶菜,齿尖嚼的食不知味。
尹星见江云一幅阴沉模样,才发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出声:“这样啊,小女孩总待在大理寺确实不合适。”
验尸房,这种地方大人都不想接触,何况是小女孩呢。
江云认命的叹道:“是啊,我最近在找些江湖差事。”
江湖差事,尹星脑袋里想到只有各种打打杀杀,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血腥场面。
“可你是大理寺捕快,那种江湖差事不违法吗?”
“放心,我又不是以真名去接私活。”
尹星一听,更觉得江云好像在干什么灰色产业,左右观望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江云很快吃完饭菜,抬手喝着汤,视线落在尹星满面忧虑模样,禁不住笑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买卖。”
虽然江湖中是有许多买凶杀人之类的人命买卖。
“我就是好奇江湖差事具体是做什么?”
“主要就是干些需要捕快的脑力和武力,但是官府通常不会处理的事。”
尹星见江云说的这么含糊,一时也没再继续追问。
江云放下茶水,转而出声:“不过我的这些事还算好办,你父亲西州侯得知两个儿子的死讯,可曾跟你书信往来?”
两个儿子在国都出事死亡,正常父亲都不可能没有半点情绪。
尹星摇头应:“章华公主说会命人将此事安排妥当,目前我没有跟西州侯联系。”
其实尹星也担心西州侯一时气急败坏在前线做出什么恶事,到时又得牵连自己背锅。
谋反得诛九族,这可不是说着玩玩!
“看不出来你的那位公主妻子这么通情达理。”
“那当然,她很温柔善良!”
江云没想到尹星听不出自己的打趣,深吸了口气,出声:“行,我还有事去忙,告辞。”
如果西州侯没有异动,这事或许能就此消停作罢。
不过若是西州侯因此生起异心谋反,尹星无疑会被夹在皇室与世家贵族的矛盾中,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王朝驸马陷入朝局动乱之中,往往没有几个好下场。
半晌,两人各自分道,尹星从院廊走回总库,额前热出汗,抬手卷起宽袍,捧着水洗脸。
寂静处,水珠落入盆中发出清灵声响,像回荡耳间的铃铛声,颗粒感十足。
尹星动作停顿,下意识身形紧绷,呼吸不稳,垂眸落在手臂间的白嫩肌肤,已然看不出斑驳流淌的红印,面热的嘟囔道:“这难道是后遗症嘛?!”
那时因着没有玄亦真的指令,所以尹星哪怕颤的厉害也不敢动作,生怕因身上的铃铛作响而受罚。
越是紧张,越是敏感,再加上红烛的惩罚,让尹星那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更加难以抑制。
不过话说回来,尹星对于玄亦真能随手拿出锋利的剪子,实在心有余悸。
难道自己藏剪子的地方不够隐密,所以被发现了嘛?
可是尹星检查过柜中的物件,整整齐齐并没有半点遭人翻找的迹象,实在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从尹星挺巧鼻尖滴落的水珠打乱波光倒映,盆中的影子渐而模糊。
别院,碧绿池面因蜻蜓点水而荡出阵阵涟漪,无声息间蔓延至岸旁倒映的锦簇花团,粉白渐染,如春花灿烂。
水榭里的花团盆栽被修剪的错落有致,冷白玉手轻抚粉嫩颜色的木芙蓉,随即用花剪锋利剪断枝条,玄亦真垂眸观赏掌中花团出声:“今秋芙蓉开的很不错。”
女官恭敬应:“是,这些芙蓉花团都尤为鲜艳饱满。”
“你上回的事处理的很好,不过西州侯夫妇需要密切注意动向,本宫不希望再牵连出同样的风波。”玄亦真话语说的清浅,抬手将花枝放入琉璃瓶,细致摆放。
“主上,是想让西州侯夫妇再无机会进国都兴风作浪?”女官春离迟疑道。
这两位是尹驸马的亲生父母,总得留有余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