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祐竹同样也在想旁的事,如今她与明笙提前一年才相识,如今已是夏时,宋府该举办荷花宴了。
上一世害明笙清白名声尽毁的人,也在今年的荷花宴上。
那人花言巧语,人面兽心从一开始接近明笙就带有目的,若非当年情况紧急……
“裴六郎应当来元陵了吧?”云祐竹放下汤匙问道。
祁澈撑着下巴想也没想就开口:“来了,去年大房、三房举家搬到元陵的……”忽地反应过来,顿了顿,“荷花宴?”
云祐竹领首,祁澈叹道,“你怕他们再
有瓜葛?”
“裴六郎不过是个想攀女子高枝以扶他凌云志,吃软饭谋财害命的小白脸,他配与锦瑟有瓜葛吗?”云祐竹冷笑。
这裴家去年搬至元陵,裴大老爷日日在家中歇着,与姬妾酒池肉林,也未混什么官职。裴家共有九位公子,有几位分家还留在老家,还有已入了仕的,但都与之无交集。
而裴六郎在家碌碌无为,便想另辟蹊经。
就比如,当小白脸吃软饭。
他倒也会耍小聪明,借朋友之名慢慢接近她,又专挑明笙燃眉之急时再借爱慕之名娶地。她那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亲,要么嫁他。明笙不愿远嫁,只能选二。
明家将门,封赏留下来不少,明笙又是福宁郡主,享公主同等待遇与宫中那些金枝玉叶的贵人们交情颇深。借她的名头,谁也要给他好脸色,不敢怠慢了来。
明笙看着温和待人,恰是随意可交。但实际她见过宫中人的凉薄,更是重情,多半泛泛之交。而裴六郎有原先的友人好名头,装得真诚深情,骗住了她。
而这一块香脖,一且到了就是松不了口了。
云祐竹对裴六郎的厌恶毫不掩饰,他靠明笙的名头谋得一官半职,后来竟将她卖入青楼,害她名声尽毁,人人道一句“残花败柳之身”。
不仅如此,上一世他曾折了桃花调戏云祐竹。
何其花心?何其可笑?
吃软饭,谋财害命,两面三刀——云祐竹目光冷冷——千刀万剐也不够他受的。
祁澈道:“那你到时是要去荷花宴了?”
“……明笙要去的宴会我自是不会拒。”云祐竹答道,眼眸微动”何况是宋府……”
她与宋府的渊源可不浅。
荷花宴,也该先见见老朋友,她的仇人。
云祐竹突然就觉得卓莳安说的现在就杀掉所有人也不是不行,因为让他们多活一天都是对她仇恨的进一步加深。
她抬头扬起一个笑脸:“如果我想现在杀了他们也不是不行。”她笑容中掩饰的是滔天恨意,指尖泛白,掌心扣出红痕。
半晌,她又垂首自顾自道:“罢了,开个玩笑。”她继续低头吃着,祁澈看着她轻轻叹了声。
她是有那个想法,可她不是卓莳安。
卓莳安无所顾忌,杀谁都不需理由,可她不一样,她是元陵云家的三娘子,同时背负神力,是神女。
神爱苍生,爱天下,不得滥杀。
这一层层枷锁,注定她复仇并不轻松。
“我会帮你的。”祁澈手指蘸了茶水,缓缓写下“仇”字,“他们,一个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