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珠便拿她的冰手来冻人,一屋子的笑。
几家欢喜几家愁,隔壁金氏就没有好面色了。
那原本各处都缺的羊毛,竟像春笋似的冒出来,各家店肆都有货了,也不知哪里来的。
隐隐有风声说是茂陵邑的黎家,并几家大贾抛售了囤积的货物,不过这些消息并未传到金氏耳中,她只知价钱莫名从四两一石,跌成了三两、二两。
金氏囤了五石,竟都是四两买的,生生亏了一半,气的她饭也吃不下了,要她的钱,就是要她的命哪!这跟生生去了块肉有啥区别?她捶胸骂道:
“都是隔壁惹的祸!兴什么囤羊毛!自己挣了钱,害了咱家!”
她女儿季止没有作声,她倒跟着隔壁,那日将自己藏的那点羊毛卖了,得了三百多钱。
不过也不敢告诉了金氏,一是怕被骂,二是怕金氏要了她的钱去,因此默默的将钱藏在褥子下,留着买胡饼吃。
第146章
话说田氏,前阵子心系家中值钱的金饼,捧了那“家用”的钱匣子,一时想放在房梁上,一时想藏在箱笼里,一时又想埋在地底下。
各处折腾了,总之都说:
“不妥不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日街坊们都看见咱家卖了十来车的羊毛,挣了多少钱,都是有数的,难免教那些游手好闲的无赖听着了,惦记上咱家的钱,这可是金子呢!”
为此,季胥想了个法子。
找了子钱家无盐氏下边相熟的典计,将这些金子,尽数存在那处了,得了个盖章的凭条。
这无盐氏借贷都做,季胥存在它这处的钱,每年是能得些利息的,且它在全天下一些大都邑都设有钱庄,有这凭条就能在无盐氏处取钱。
一些走南闯北的行商贩贾,为了方便,少不得将钱存在无盐氏处。
季胥这钱存了,典计每月初会在她账上划走五十九两,作为还款,这样每月划账,余的算利息。
季胥若有急用,也可按需取钱,不得不说,长安有无盐氏这样的子钱家,还是方便行事的。
典计恭恭敬敬送她出门了,季胥将这凭条,锁在了“家用”的钱匣子里。
田氏又将钱匣子锁在了箱笼里,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被贼将凭条偷去了,不是季胥前去,也支取不来一分钱。
“阿弥陀佛。”
这样一来,田氏可算心安了,不用每日将匣子翻出来点一遍里头的数目了。
家里总共借了千二百两,两年,利息十二分之一,一共要还千四百两。
如今正值腊月,自八月起,每月还五十九两,已经还了五个月的贷钱了,加上存在无盐氏处的价值八百两银的金子,每月出摊还能有进项,放眼望去,是不用焦心这比钱还不上了。
不过,季胥还有开食肆的想头,当初举家向往长安,也是想在最大的都邑开一家食肆。
一口吃不成胖子,先从小摊做起的,她暗暗看了,那些拥有大店的食肆,食客多为富贵人家。
每日络绎不绝的小僮提着食盒来往,一些有闲钱的小户人家、市井百姓则更不用说了,去那大食肆酒楼吃上一次,脸上多有光彩,回来能吹半个月。
而能开得起大食肆的,也并非普通百姓,多少和官府沾亲带故,或者家底雄厚,在五陵
说得上名号,非她这样的三尺素身可比的。
因此要实现两世的梦想,还得从长计议哪,既要有钱,也要有名,最好能识得些有门路的官夫人。
这日刚过了腊八,下半日,季胥正在榻上看书卷,乃是过去她在槐市淘来的旧书,和膳食相关的,毕竟到了这个朝代,也是要学习融入的。
言家的丰姑来了,说是宋氏病倒,田氏一家忙跟去看了,只见府中不及上次来时井井有条。
就她们进来的路上,就撞见一伙躲在廊下说闲话的仆妇。
“听说流下一团血,辨不出是男是女。”
“定是一个月前,大爷回来那次怀上的。”
“如今吃不得喝不得,就大夫人那个身子骨,恐怕要不中用了,不一定能过得去这个年了,府里该张罗着后事了。”
被丰姑拉下脸骂着一哄而散了。
这些丰姑在路上也同她们说了,大意是这样的。
宋氏是倒在院中被丫头们抬回去的,大夫把过脉才知已有一个月身孕,只是已经胎死腹中了,只能用药将死胎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