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怎么会够!”
女鬼的声音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你们想听个故事吗?听完你们就明白了。。。”
它似乎根本不需要樊摇等人回答,便自顾自地用那幽怨淒楚的语调,讲述了起来:
“妾身本名苏挽月,乃是江南一官宦之女,家境殷实,父母疼爱,那年春日游园,邂逅了赴京赶考的柳郎,他虽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我们一见倾心,私定终身,他在月下对我发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它的声音时而温柔,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时而又变得咬牙切齿,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后来他进京了,我日盼夜盼,终於盼到他高中状元的消息,我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可紧接著,传来的却是他被当朝宰相看中,欲招为东床快婿的消息,听说他为了攀附权贵,竟对外谎称自己尚未婚配。”
“恰在此时,我家乡遭了瘟疫,爹娘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家道中落,我孤苦无依,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去京城寻他,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有苦衷。。。”
“我变卖了所有家当,歷经千辛万苦,终於到了京城,找到了他,他起初装作惊喜,將我安置在一处別院,说是从长计议,我信了,哈哈。。。我居然信了。”
女鬼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自嘲:
“直到那所谓的良辰吉日,他穿著状元红袍,我穿著他送来的,无比华丽的凤冠霞帔,我以为他终於要履行诺言了,可那霞帔之下,他竟让人给我穿上了白色的寿衣!”
“就在那洞房烛之夜,他亲口告诉我,他说:『挽月,今日你我便在此完成冥婚之礼,你活著是我的妻,死了,也是我的鬼妻。如此,我既能攀上宰相高枝,你我也不算违背誓言,全了夫妻名分。。。”
“然后他们就把尚有气息的我迷晕后放入了棺材,活生生地埋进了一处极阴养尸之地。”
“还用邪法镇压我的魂魄,让我永世不得超生,他说要用我的怨气滋养他柳家的万代气运!”
女鬼的讲述到此为止,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痛哭与尖啸,那声音中蕴含的绝望与怨恨,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院落內一片死寂。
御鬼局的队员们,包括樊摇在內,都沉默了。
儘管他们见过无数惨事,但听到如此惨绝人寰骇人听闻的遭遇,內心依旧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被最深爱的人背叛,算计,被亲手推向死亡,父母双亡,无所依靠,死后魂魄还要被禁錮利用。。。
这匯集了爱,恨,孤,惧的极致怨气,在极阴之地孕育了不知多少年,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难怪那几个孩子会那么容易得召唤出如此可怕的存在。
恐怕,它早就在等这一个机会了。
就在这时,院落中心的空气一阵扭曲,那女鬼的身形缓缓凝聚,显现出来。
只见她双脚离地三尺,静静悬浮。
一身正红色的凤冠霞帔无比华丽,刺绣精美,但仔细看去,那华服之下,隱约露出腐朽白色寿衣的衣角,显得诡异而森然。
嫁衣上用暗红色的丝线绣满了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不明符文,原本象徵美满的金线鸳鸯,此刻看来也充满了不祥。
她面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是纯粹的空洞黑色,没有任何眼白,但依旧能看出生前姣好的五官轮廓。
她所过之处,脚下的地面会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散发著血腥气的暗红色冰霜。
然而,此刻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她那诡异而悽美的形態。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因为从这女鬼苏挽月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恐怖的元境巔峰。
而御鬼局这边,实力最强的樊摇,也不过是a-级,其余队员大多在c级徘徊。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樊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
他一边强作镇定地与女鬼对视,一边將手悄悄背到身后,用特製的,能屏蔽一定能量干扰的手机,再次向刘山发出了最高等级的求救信號,內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