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可思议。”江烬啧声道。
他把萝卜切成块,喂给小羊。岑安不吃,蔬菜、谷物和肉类,嗅了一下便扭过头,什么都不吃,只舔了两口果汁。
江烬从前没养过羊,不知道该怎么投喂。江忱看出江烬犯难,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没养过。
江忱继续说:“过几天,去跟集团的高管们见个面吧,我们恐怕得连日商议。”
“爷爷在吗?”
“不在。”
江烬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们沉默下来,安静吃饭,江烬和岑安却在脑机里开始交谈。
“为什么不吃?”
“吃相不好看。”
江烬哑然失笑。
“我哥说的,你怎么看?”
“唔,我觉得他很厉害,很有野心,”岑安想了想,给出一个客观的视角,“对于蓝朔的这场危机而言,他所言的方法是退路。对于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努力而言,这场危机又是个机会,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他……确实很有本事。”
“不过,”岑安笑起来,“你哥看上去志在必得,莘讯的当权者都被他限制在身边了,聂非雨被他调教得还挺好的嘛,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愣是把所有情绪压下去了,再生气也只敢摔餐具,哈哈哈……”
“别小人得志。”江烬亲昵地掐了掐他的下颌,给他擦干净皮毛上沾到的果汁,又爱不释手地揉了好久。
“好了,自己去找能量剂喝吧,我去书房查查蓝朔近期状况。”
岑安在江烬怀里待久了,走起路来四肢都有些不协调了,这不影响他在打了蜡的地板上撒欢,一蹦一跳地奔跑起来。
岑安在偌大的屋子里溜了一圈,他很喜欢顶层外阳台的植物墙和湖景。他有些饿,回到那一层翻箱倒柜,找了瓶能量剂出来,却被瓶盖难倒了,只好叼在嘴里去书房找江烬。房子太大,旋转楼梯美轮美奂,他竟然迷路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廊道里,边欣赏壁画边找路,突然“咣”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刚一回头,就被掐着后颈拎了起来。
“傻狗。”聂非雨说。
岑安:?你才是狗。
嘴里的能量剂被暴力抢走。他挣扎得太过剧烈,聂非雨又把他丢回地面,蹲下来钳着他的脸,敲了敲他的犄角。
“哦,是只羊啊……傻羊,总之就是个傻东西。”
岑安:……
聂非雨把能量剂瓶盖拧松,在岑安眼前晃了晃:“江烬平时给你喂这个?”
岑安拿角顶他,却被轻易地推回去,被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打着额头,不疼,却让岑安感受到羞辱意味。
岑安恼恨地想,宠物羊的体型还是太小了,但凡再高一点,四肢再长些,他一定要把眼前这位顶出窗外。
“他晚上是不是搂着你睡?你这副蠢样子,他怎么睡得着?”聂非雨失神地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他和岑安一起养的?他们把你当孩子?”
“……”
“把你当孩子,啊?”
喉咙里挤出的笑声听上去格外刺耳可怖。
聂非雨把羊堵在角落,目光幽沉地打量他。岑安可没用脑机跟他沟通过,正疑心自己是否露馅,聂非雨突然抓住养的犄角,拖着他走。
岑安立刻放声嘶叫。
“我带你去吃点像样的,饿坏了吧傻东西?”
岑安被他拖进了厨房。他按下了什么按钮,岑安看到一块羊肋排正在炙烤机中转动,还滴着血,就被他空手取出来,往羊的嘴里塞。
“吃,吃啊!”他扼着羊的脖颈,死死摁在地上,岑安四蹄并用,根本踹不动他。口鼻里满是浓烈的腥膻气息,小羊雪白的毛发沾染上血迹,一股强烈的厌恶与恐惧如巨浪吞没了岑安。
“给我张嘴——”
聂非雨扳开他的嘴,把那块肉一整个地塞进去,手指精准地掐着他脖颈游走,辅助他吞咽。
岑安眼前一黑,窒息感紧随其后。他感觉到电子羊的肠胃在抽搐,翻江倒海,生理上的恶心与不适却由他的意识承受了,他顾不得分析其中微妙,拼尽全力去抗争。
那只手如同铁钳,岑安挣脱不得,血肉被硬生生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