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别装,给我起来!”江烬压着嗓音吼道。
岑安却抱得更紧,“嘘,烬哥。”
他双眼涣散,绝大部分的意识不在躯壳上,“烬哥,我脑机……我耳后的骨头好烫,你帮帮我……”
江烬摸上去,被烫了一下,“岑安?”
“我在网域感测到一个……人影,粒子态的人影,”岑安埋首在他胸膛上,喃喃道,“是个棘手的病毒程序,它竟然穿透了我在这片局域网设下的防护!”
“是‘影子’,一种很厉害的网络刺探嗅针,”江烬喘了口气,“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岑安装作没听见,追随“人影”溯源而去。
江烬垂眸看着他的发旋儿,两个人汩汩有力的心跳交缠在一起,竟意外合拍。
他的手指绕过岑安耳后,抚摸岑安后颈凸起的骨骼。
江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从前,“影子”这种探测嗅针的现身,必定会使他陷入一种隐私尽被窥测的忐忑不安中。可此时此刻,因为岑安在身边,他感到安心,而这种心安,并不仅仅出于岑安厉害到可以保护他不受一切网络攻击和刺探窥测的黑客技术。
江烬叹了口气,虽然嘴上一直叫岑安滚开,但其实他很贪恋此时此刻内心的平静。
他庆幸地想,还好岑安脸皮厚,如果岑安真的滚了,他说不定会怅然很久。
片刻后,岑安撑起身,却依然扣着他,神情肉眼可见的兴奋。
“影子的背后,是谁?有没有发现我们?”江烬问。
岑安往下低头,鼻尖便碰上了他的,“烬哥,看来不用演习了,直接实战吧?”
“实战?”江烬一愣,随即大惊失色:“什么?!你是说……”
岑安用鼻尖往他唇上轻轻蹭一下。
“没错,这是来自莘讯的‘影子’,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不过,它在寻找我们,我不想管它,行吗?”
岑安的吻开始从他下巴尖儿,一点一点试探性地往上蔓延。
江烬怔然。
不管影子……影子很快就会潜入这片网域,随便接入到某个带有监控功能的在线设备上。
如果和影子远程连接的人是聂非雨,无异于他和岑安当着聂非雨的面儿接吻,这正是他们之前玩笑时定义的“演习”,所对应的“实战”。
“是……是谁?影子后面的眼睛是……聂非雨吗?”
江烬捧着他的脸,挣扎着往远处推。食指上的婚戒不小心划上岑安脸颊,印下一道红痕。
江烬的心跳登时就漏了两拍:糟糕,弄疼这狗崽子了……
岑安果然冷嗤一声,翻身下床,江烬还没喘两口气,被他揪着领口扯起来,推到柜子上。
“烬哥,你知道吗,”岑安在他耳边低语,“就在刚刚,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我和你那个未婚夫在赛博空间结束了一场对话。”
江烬震惊地抬起眼。
“影子”背后的操控者,本来不是聂非雨,他可没空时时刻刻借“影子”监视什么,无非是给手下的人工智能下达指令,查岗般去监狱看一眼江烬,给他生成一条简洁的反馈即可。
岑安顺着影子,轻而易举地穿过那个人工智能,摸向聂非雨的脑机。
“嗨,未婚夫。”
聂非雨的视网膜上陡然浮现出一张黑桃A扑克,数亿条代码一瞬间运转结束。
“你不是黑杰克。”聂非雨说。
“我是他的替罪羊。江烬说,你一直这么称呼我。”
聂非雨短暂地愣了愣,“他此刻在监狱……在你旁边?”
“嗯,他嘴挺甜的。”
“是么,他都说了什么?”
“你误会了。我说的这个甜,指的是唇瓣的味道。”
“我警告你……”
岑安无视了他的警告,大笑着离线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