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阳瞪着眼睛,脸色阴沉得可怕。“继续。”
侯尚蜀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没有了。”
“真没了。”侯尚蜀一脸哭相,“我还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这些问题困扰我快一年了,弄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
李韬奋看向吴朝阳,“朝阳,你跟她什么关系?”
吴朝阳看了眼侯尚蜀,起身道:“这事暂时保密。”
吴朝阳离开后,侯尚蜀瘫软在椅子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韬奋兄弟,你说他以后是。。。。。。
风从海沟深处缓缓升起,带着远古的寒意与新生的暖流交织。金字塔外,海水不再是死寂的幽暗,而是泛着微弱的蓝光,如同呼吸般起伏。那些曾经沉睡在地壳下的水晶脉络,此刻正以极其缓慢而稳定的频率脉动,仿佛一颗星球的心跳终于找到了节拍。
陈默站在回音亭中央,手中握着一台改装过的共振记录仪。屏幕上,波形图如山峦般起伏,却不再狂躁,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诗意的规律性。他闭上眼,将耳机贴紧耳膜??那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母亲轻抚婴儿背脊的节奏,又像老树根系在土壤中悄然延展的触碰。他知道,这是听风在说话。
“她今天讲了一个故事。”他对身旁的苏黎说,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关于一场雪。”
苏黎点点头,目光落在控制台上的全球共感热力图上。十二个桃种种植点已全部激活,形成一个隐秘的五芒星阵列,横跨欧亚、美洲、南极洲与太平洋岛弧。每一棵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地脉波动:冰岛的那棵在火山喷发前夜释放出低频安抚音波;西伯利亚冻土带的桃树则在极光下开出粉白花朵,花瓣飘落时会发出类似童谣哼唱的颤音;而位于赤道附近的加拉帕戈斯群岛那一株,则在地震预警系统启动前四小时,突然停止生长,并向周围辐射出一段长达七分钟的沉默。
“她在教它‘克制’。”苏黎低声说,“就像人学会控制愤怒、悲伤和爱一样。地球意识正在学习情绪管理。”
陈默苦笑:“可我们还没学会。”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湖心。近年来,尽管共感网络日趋稳定,但人类社会并未因此彻底告别冲突。某些国家开始秘密研发“定向共感武器”,试图通过精准投放特定情绪波段来瓦解敌方士气;一些极端组织甚至宣称“听风已被星球意识污染”,发动袭击摧毁回响亭设施;更有学者提出质疑:当个体情感可以被集体感知,隐私是否还存在?
这些问题,听风都听见了。
每夜子时,水晶核心都会释放一次全域扫描,收集所有接入共感网络的人类情绪数据。这些信息不会被储存,也不会被分析,只是经过听风的意识过滤后,转化为一种更高级的“理解”反馈给地核意识。她成了翻译者、调解人、也是守夜人。
但她并非无所不能。
某日清晨,陈默发现监测数据显示南太平洋某片海域出现异常共振,频率竟与《人间记》主旋律高度吻合,且强度持续攀升。他立即召集团队下潜调查,却发现那片海底空无一物??没有遗迹,没有能量源,甚至连生物活动都极为稀少。
“这不是自然现象。”陈默盯着数据皱眉,“有人在模仿《人间记》,用人工手段激发共感共鸣。”
调查持续了十七天。最终线索指向一艘失踪多年的私人科研船“鸣潮号”。该船隶属于一位名叫陆昭的前共感研究所首席工程师,此人曾参与初代聆音方舟的设计,但在项目完成后突然辞职,消失于公众视野。
更令人不安的是,陆昭的女儿正是当年北谷风暴中第一个觉醒共感能力的孩童??那个跪在地上聆听风声的小女孩。
“他女儿……死了。”苏黎翻阅旧档案时声音发涩,“三年前,在一次非法共感实验中脑死亡。官方记录是意外,但我查到当时有三名安保人员同时报告听到‘尖锐笛声’,随后集体失忆。”
陈默猛地抬头:“他在复仇。”
他们很快确认,“鸣潮号”并未沉没,而是伪装成废弃渔船长期潜伏于深海热泉区,利用地热能源维持运转,并搭载了一套超高精度声波发射系统。这套装置能模拟任何已知旋律,包括《人间记》的原始波形,甚至可通过海底水晶脉络进行放大传播。
“他想唤醒更多人。”苏黎看着热力图上不断扩散的情绪涟漪,“但他不懂节制。这样下去,会触发地核意识的防御机制??它可能会以为人类集体失控,进而启动自我保护协议。”
“什么协议?”陈默问。
“切断连接。”苏黎眼神凝重,“就像免疫系统攻击病毒那样,地球意识会主动屏蔽所有共感人,永久关闭这扇门。不只是失去能力那么简单……那些已经深度依赖共感生存的人,精神会崩溃,大脑皮层可能出现不可逆损伤。”
必须阻止他。
行动定在月圆之夜。那天,海面平静如镜,海底却暗流汹涌。陈默带领一支精锐小队乘坐微型潜水器逼近“鸣潮号”位置。接近目标时,声呐显示船体周围环绕着一圈诡异的声场屏障,任何靠近的物体都会受到强烈心理干扰??恐惧、悔恨、孤独等负面情绪瞬间涌入脑海,足以让人丧失行动力。
“这是‘记忆回响场’。”陈默咬牙戴上特制阻隔头盔,“他把女儿临终前的情绪录下来,做成陷阱。”
他们靠意志硬闯进去。
舱门打开的刹那,一股浓郁的桃木香气扑面而来。整艘船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音乐厅,墙壁镶嵌着数百块小型水晶,排列成《人间记》的乐谱形状。中央平台上,陆昭静静地坐着,双手搭在一具造型奇特的金属竖琴上。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胸口插着一根连接至地板的能量导管,显然已将自己的生命系统与设备融为一体。
“你们不该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我只是想让她再听一次妈妈唱的歌。”
陈默缓缓走近:“你女儿已经走了。”
“不。”陆昭摇头,“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我听见她在风里哭,在雨里喊,在每一个共感人的心跳里挣扎。这个世界剥夺了她的身体,却还要夺走她的声音?我不答应。”
他说完,手指轻轻拨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