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位于下首、那位身着奇异红袍的雄君忽然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洛菲迷身侧站定。
只听他冷哼一声:“洛菲迷,你背叛了陛下,如今又想凭借他的仁慈,想要逃脱罪罚么?别以为有了陛下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莫非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交谈声与乐声都瞬间停滞。群臣愕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在此之前名不见经传、甚至打扮古怪的雄君,竟有如此胆量,敢在此时站出来,以如此尖锐的言辞,指责洛菲迷,替暴君发声?
卡萨维斯也微微挑起了眉,看向涂生的目光中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审视。
倒是胆大得很。
他忽然对这位与众不同的雄君生出了几分兴趣,对着那道赤色的身影,勾了勾手指。
那秾丽绝艳的雄虫见状,脸上瞬间绽放出受宠若惊般的欣喜光彩,步履轻盈如蝶,几乎是“飘”到了他的王座之旁。
“你叫什么名字?”卡萨维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唔——”涂生刚靠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虫帝长臂一伸,揽入怀中。整张脸猝不及防地埋入了一片温暖、坚实且充满弹性的胸肌之中。
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挣扎出来,白皙的面颊因憋气和不自在染上了绯红,连眼尾都沁出了一点湿润。
他带着几分嗔怪,又似有无限委屈地抬眼看向卡萨维斯:“我叫涂生,陛下您,您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这倒不全是演戏,任谁被这样“闷杀”,语气也好不起来。
卡萨维斯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角,心中那点兴味更浓了些。他略作思索,虽然这种妖艳主动的类型并非他素日所好,但如此绝色,自己先前竟毫无印象,着实有些奇怪。
他瞥了眼下方依旧保持着跪姿,神情却愈发冰冷的洛菲迷,说不清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
或许是为了刺激对方,或许只是想找个顺手的工具。
他刻意将涂生往怀里又揽了揽,姿态亲昵,声音也放柔了几分:“还是你贴心,懂得为朕分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涂生披散在背后的粉白色长发,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滑。
随即,他抬眼看向下方众虫,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今日宴饮,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说罢,他直接抱起怀中身体瞬间僵硬的新欢,起身离席,将满殿神色各异的臣子与雄君,连同那抹依旧跪在殿中的清冷白色身影,一同抛在了身后。
卡萨维斯没有说“准奏”,那么,洛菲迷便依旧被困在这座金丝牢笼之中,不得自由。
只是在虫帝带着涂生转身离去,身影即将消失在侧门帷幕之后的最后一瞬,一直低垂着眼的洛菲迷,仿佛大梦初醒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望向那个方向,冰蓝色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雄君故意施施然从他身边经过,留下毫不掩饰的讥讽低语。
“看来陛下眼里,总算是能容下别的颜色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都有机会了?”
“要是陛下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可不会装腔作势。”
“可不是么?在这宫里,谁敢对陛下惺惺作态、拿乔作势呢?”
“呵呵呵呵……”
轻蔑而得意的笑声渐渐远去,空荡的大殿内,只剩下洛菲迷独自跪立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