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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殇(第2页)

可环顾四周,叶云歌心死神伤,形同槁木;盛望舒油尽灯枯,半离人世;兰殊虽得晋升,拥有了皇子傍身,可在这步步惊心的地方,谁又不是如履薄冰?

而我自己,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看似风光无限,却可能终生都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这些女子,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苦苦挣扎、算计、隐忍了十余年,最终换来的结局吗?

我不甘心。

这个漫长而残酷的冬天,到底还是没能留住那个孱弱的小生命,谢琮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悄然离世。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嚎,连悲伤都被这沉重的宫闱压抑着。丧仪依制举行,规矩周全,规模与当年谢琏夭折时相比,却是远不能及。

椒房宫的方向,在那之后再未传来任何大的声响,死寂得可怕。

盛望舒的病情,在失去这最后一个精神寄托后,如同断线风筝急转直下,太医院轮番值守,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却连一丝涟漪都惊不起。

我也常去看她,可她大多数时候都陷在深沉的昏睡之中,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偶尔清醒片刻,眼神也是空茫一片,仿佛透过眼前的人,望向了某个只有她和她的孩子们所在的地方。

她的魂魄,已然随着谢琏和谢琮,先一步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深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娘娘怕是撑不过这个春天,即将随爱子而去时,谢清裕却忽然颁布了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诏书——欲奉皇太后,携皇后、皇子及高位妃嫔,于暮春时节启程,往江南东巡,美其名曰体察民情,览阅春色。

诏书中明确要求,盛望舒必须伴驾同行。

消息传来时,我正坐在书案前,核对内务府呈上来的南巡初步用度,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沉香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带着颤:“娘娘,陛下竟要让皇后娘娘一同去?娘娘凤体如此沉重,气息奄奄,如何经得起这千里舟车劳顿?这岂不是……”

她未尽之语,我心中了然。

这和催命,又有什么区别?

谢清裕,你究竟想做什么?

是觉得她留在宫中已然碍眼,想让她在这漫长的旅途上自然地消逝,免得死在宫里,惹来更多非议与麻烦?

还是想借这次声势浩大的南巡,向天下臣民展示你仁德重情、对结发妻子不离不弃的形象,即便皇后病重,你仍要带她一同览阅江山春色,全了你那圣君明主的贤名?

然而,在这沉重的思绪之下,一丝极其微弱的雀跃,竟悄然在我心底冒出头来。

江南……

那个兰殊口中无数次吟咏描绘的“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那个她在诗词中赋予灵魂、在琴音里流淌着乡愁的故土;那个我只在书卷画卷中神游过,却以为此生都将困于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内,只能凭借贫瘠的想象去勾勒的人间仙境。

没想到,山重水复,竟真有亲眼得见、亲身踏入的一日。

这份喜悦是如此的不合时宜,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将它摁灭,可那点对广阔天地、对诗意远方的本能向往,却像一点星火,在心底顽固地闪烁。

很快,兰殊便来到了长乐宫。

她罕见地穿了一身新裁的春衫,颜色依旧是她钟爱的浅碧,眉眼间常年笼罩的拒人千里的清冷,此刻被一种极其明亮的光彩所取代,脸颊都透出了激动的红晕。

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哽咽:“羲和!你听到了吗?江南,我们可以去江南了!”

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我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自从当年父亲送我入王府,我就以为江南只剩下梦里的烟雨楼台,杏花春雨了……我从未想过,竟还有回去看看的一天!”

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看着她,心中那份微弱的雀跃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放大,

我回握住她颤抖的手,露出一个这些日子以来最为真切的笑容:“是,我们可以去看看了。去看看诗里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去看看你画中的杏花春雨,小桥流水。”

兰殊用力地点头,泪水终于滑落,她却顾不上去擦,随即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喜悦稍稍收敛,染上了一抹深切的忧色:“可是皇后娘娘这般情形,千里舟车劳顿,她如何受得住?陛下此举,实在是……”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彼此心中的忧虑与不忍。

那个曾经端庄贤德、母仪天下,也曾在这深宫之中痛苦挣扎、无奈隐忍的女人,如今被病痛和接连丧子的巨大悲痛折磨得形销骨立,魂魄半离,却还要被强撑着,推上那漫长而颠簸的旅途。

这南巡之路,对兰殊而言是近乡情怯的归途;对我而言,是一次见识天地的难得机遇;可对盛望舒……恐怕,是通往生命尽头的、最后一段残酷而冰冷的煎熬。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无论如何,旨意已下。”我望向窗外,暮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映照着囚禁了我们多年的深深宫苑,“我们尽力在路上看顾好皇后娘娘罢。”

“至于江南……”我的声音里不自知地带上了几分飘忽与憧憬,“且行且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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