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在话语中感受到了威胁的味道,他回想起王管家的惨状,额角渗出冷汗,忙不叠地点头如捣蒜。
“懂,我懂。”
瘫坐在一旁的李夫人抬起头,凌乱的髮丝间,她望向张景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无声地道了句:谢谢。
张景行微微頷首,拂袖转身时,偏院房中熟睡小女孩翻了个身,白嫩的小手攥著锦被,全然不知今夜的风波,家中的变故。
张景行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一个背叛谋害丈夫的女人。
无论如何,稚子何辜?
不该承受其父母造下的恶果。
沉甸甸的银元在布袋里叮噹作响,李老板的谢礼足有五十块大洋。
张景行繫紧布袋,带著林怀义踏出李府大门。
身后朱漆大门缓缓闭合,將一室的恩怨纠葛关在了里面,至於李夫人会落得什么下场,那便是李家的家务事了,外人便不好插手了。
夜色沉沉,街边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张景行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趟下山收穫颇丰,不犒劳自己一番实在说不过去,顺便也得给山上那些清汤寡水修行的师兄弟们带些荤腥回去解解馋。
他利落地將大洋分成两份,递给林怀义一份。
“这…师兄,我啥也没干,不用给我。”林怀义摆手拒绝收这个钱。
“少废话,让你拿你就拿著,两个人下山,怎能一个人拿钱?”张景行不由分说的將大洋塞在林怀义手里,“走,咱哥俩儿找个酒楼,住一晚上,明儿早採买点东西再上山。”
林怀义默默看著手里的一袋大洋,脸上有些滚烫,像火烧一样。
他心里始终有根刺,师兄待他越好,他越觉得羞愧,心里那根刺扎的就越深。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跟师兄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时,却见走在前面的张景行突然一个急剎,整个人僵在原地,活像被雷劈了似的。
“师兄?”
“臥槽,怀义,几点了!?”张景行猛地转身,脸色煞白。
这个年代钟錶已经普及了,可在山上清修的道士身上自然不会戴表。
林怀义被他这反应嚇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天,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他掐指一算道:
“约莫亥时了,具体几点就不清楚了。。。。。。师兄你这是?”
张景行双眼紧闭,嘴唇抿成一条线,浑身散发著生无可恋的气息。
亥时了啊!
那他今日还剩四个小时的修炼任务註定完不成了啊!
就算他现在立即席地修炼也不赶趟儿了啊!
可恶啊!
早知道就该多讹李老板一笔的,不!就算要再多钱也弥补不了他心灵上的创伤。
想到那雷击滋味,张景行不免浑身颤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