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眠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嗯,是我砍的。”
岑友望的表情瞬间僵住,眼尾弯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尴尬。
不是……
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所以那样干脆利落地砍掉周雪微的脑袋其实不是一时冲动,根本就是习惯使然吗?一开始还担心她会不会被吓到,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啊!
岑友望的嘴唇合上,张开,又合上。
卫栖山怕他误会,连忙补充:“是前些日子在逆道十八境,我不小心被妖邪缠住,无法脱身,若是不这样做的话恐怕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她才……”
岑友望反应过来,语气略浮夸:“噢噢!是为了救你!哎呀我就说,师妹看起来就是善良的人,果真如此,相由心生,老话诚不欺我!”
他干笑两声,暗暗懊恼方才对人家姑娘的误解。
“那可有法子再将这手接上?或者托精通机关术的巧手匠人为你打造一只替代手如何?”岑友望给他支招,“这样露着也不是个事。”
“日后再说吧。”卫栖山敷衍道。
岑友望点头:“也是,我这边帮你留意着。”
夜深了,凉气越来越浓,辛眠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有些胀热,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卫栖山看出她的不适,对还在兴头上的岑友望笑了笑:“岑兄,时候不早了,今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
岑友望心里高兴,喝了不少酒,说话都大着舌头。
“好,好,都累了,回去休息……”他撑着桌子晃悠悠站起来,甩开额前的几根散发,“那就按我说的,你们在岑家暂且避避风头,等周衍那老东西找过来,我岑家的连环阵定叫他脱一层皮!”
……
辛眠慢吞吞地往房里走,转身关门时,见卫栖山站在几行石阶下面,微抬了头看着她。
“你还有事吗?”辛眠问。
卫栖山摇了摇头,道:“我看你状态不对,应当是又醉了,怕你出意外才跟来。”
“噢,那我要夸你体贴了。”
辛眠头疼得紧,单手扶在门框上,但又不是寻常的醉意,像是从灵府中渗出来的阵痛,她眉头紧锁,撑在门框上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卫栖山觉得不对劲,想去扶她。
“站住。”辛眠喝止他,“我知道你帮了我,多谢,但是也不用来献殷勤,目前不需要。”
“我不是……”
不是献殷勤,只是担心你。
卫栖山绷着肩膀站定,心里挣扎纠结了好几趟,终究还是选择不在这里碍眼。
“好,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
说罢,他低下了头,往另一边走去。
辛眠将门扇合紧,用最后的几分力气跌回床榻,往上面一瘫就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梦见了曾经去过的沧溟海,那里惊涛骇浪,狂风席卷,天色阴暗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到处是令人窒息的强横威压,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辛眠觉得自己仿佛在水面上随波逐流,风雨飘摇间一个浪头打过来,她整个人淹进了水底。
有人在对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却听不分明。
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辛眠在岑家住了七八日。
这里和飘渺峰的日子没什么不同,清晨起来就开始修习,一直到很晚才歇下。不知道是不是了却心头一桩恨事的缘故,练剑时身心前所未有的舒畅。
卫栖山也很识趣地没来打扰。
直到这日傍晚,她在院内练剑,一名仙侍慌里慌张地跑到眼前,施礼后哆嗦道:“辛眠姑娘,前、前院来人了……”
挽好最后一个剑招,辛眠收剑入鞘,问道:“谁啊?”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