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说得对,你确实长得有几分面善,那朕就多跟你说几句。”康熙扫了下衣摆,重新坐定。
“知道朕为何没问你是否知错吗?”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说你聪明,是因为跟你一样能踩准底线的女子,宫里实在不多。”
“你知道徐嬷嬷对你不喜,依靠她而活的时候,你能耐得住寂寞在茶房一躲就是九年,倒比朕跟前的奴才还有耐心些。”
梁九功感觉膝盖一疼,主子爷哪儿都好,就是爱拉踩……
方荷:“……”那啥,有没有可能,芳荷她就是很听话的社恐呢?
“等徐嬷嬷没了,你怕乔诚靠不住,这才走出茶房,来吸引朕的注意力。”
梁九功:“……”有道理,反正他要拉人顶缸,也得能见着人不是?
方荷表情更斯巴达了,除了魏珠被打,她哪回是自己主动上前的?
“你敢一次次算计朕,还趁着朕醉酒后以下犯上,是知道自个儿对朕有用。”康熙眸底的温和蓦地消失,冷冽杀意若寒芒一寸寸笼罩方荷。
“你聪明到让朕不得不怀疑,等你将来有一日爬上高位,为了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会不会连朕的性命都敢拿来算计……”
“不会有这一天。”方荷白着脸打断康熙的话。
她倏然抬起头,以掩不住惶恐却极力镇定的眼神仰望康熙。
“奴婢绝不会有背叛皇上的那一天!”
“万岁爷福泽绵长才有天下太平,大清再不会出您这样名垂千史的英明圣君!”
“对奴婢而言,绝不可能有其他缘由可获得的利益,比得过忠心于您这样的君王。”
这说法倒是新鲜,也现实到让人信任,康熙眸底的杀意淡了些,更添几分玩味。
“哪怕朕要你的命?”
方荷毫不迟疑:“哪怕要奴婢的命!”
康熙点点头,“好!梁九功,赐她一杯毒酒。”
梁九功端着早准备好的酒走过来,冲方荷笑得怜悯。
“姑娘可端稳了,这酒见血封喉,保管不叫你多一分痛苦。”
方荷猛地哆嗦了一下,咬咬牙站起身,拼命叫自己保持冷静,去端那青色碎玉纹的酒杯。
刚才康熙对她的杀意不是假的,思及刚才康熙说的面善……不选是死,选还有一分生机,赌了!
她闭上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闻到了浅浅的甜杏仁味儿。
什么毒药是这个味儿来着?
她在心里呜呜哭着,怎么都想不起来,还得狠下心将酒杯往唇边凑。
在酒杯沾到唇的那一瞬间,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腕,随即她的腰肢便被箍住。
康熙温柔到几近情人呢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好姑娘,慢一些,朕信你,来!”
康熙捏着她的手腕,引方荷往一旁走了几步,而后手下略一用力,她手中的酒杯落在旁边的花盆里,滋滋作响,明显是剧毒。
方荷这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心头渐渐升起说不清是荒谬还是惊恐的复杂情绪。
玩儿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