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目光收回,扬声道:“今儿将大家召集于此,是有一要事宣布。”
底下的人俱都规规矩矩地站好,没有像之前一样悉悉索索动来动去,看来这些时日的规矩学的不错。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徐嬷嬷,娘娘钦点了她做永宁宫的总管嬷嬷,你们以后都归她管,有什么事情不必再设法子来找我,找徐嬷嬷便可。”
谢秋霜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徐嬷嬷的来历,怎么说也是被侯府想法子送进来的,先低调一点总是没错的,还能让潜伏在里头的那些人降低警惕。
她的话音刚落,下头那群人的目光一下就都飘向了徐嬷嬷,有人艳羡有人尊敬,暂时看不出什么破绽。
位于事件中心的徐嬷嬷神色镇静,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淡淡道:“在这永宁宫里,都是为娘娘做事,尽心尽力自然就还是和以前的日子一样。可若是使些不该使的小手段、小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毕竟我年纪大了,脾气可不像秋霜这么好。”
“至于旁的其他事情,该你知道的事情自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就闭上嘴不要打听了。嘴皮子多的耳根子浅的都得好好思忖思忖,要不要为了一时嘴快而掉了脑袋。”
看来她是打算先来一个下马威,谢秋霜想了想她在猎宫与香菱她们相处的日子,或许这威严的一面才是她的手腕。
既有手腕又有情谊,这是谢秋霜一开始便试图做到的。如今与徐嬷嬷比起来,似乎还是稚嫩了一些,她暗自记在心底。
将人介绍到了,谢秋霜就不打算再多留,既然决定放权,就没必要守在边上,显得她有多念念不忘似的。
今日轮到她守夜,便干脆洗漱一番进了主殿,把守夜用的软垫从塌下抽出来垫好,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离床榻最远的蜡烛。
凌清禾向来是允她守夜睡榻的,但她今日心里有事,睡不着觉,便打算坐在屋内练练字。
纸张展开翻动常常会有响声,研磨的墨水也有一股味道,谢秋霜干脆取了一小碗清水,用干净的毛笔蘸着在木地板上写字。
在学习医书的时候免不了会遇到些生涩难懂的字,凌清禾便在教她认字练字的同时,也给了她一本书文来看。不是什么那些个学子用来科考的书,而是一本讲满了风俗轶事的游记。
说是游记都不确切了,更像是给小儿习字增趣用的,里头的故事讲的不是神兽之类的就是奇异的植物这些,幼稚的很,幸好生字很多。
谢秋霜正在抄写里头对白泽的描述,木板上的字经过这些时日的练习已经和当初的飘逸相去甚远,倒显得有些工整了。
写了几乎有一个时辰,这才听到窗户被人敲响,声音很小,明显是手指曲起之后拿指节蹭的。
回头瞧了一眼床榻上沉沉睡着的凌清禾,谢秋霜起身从软垫上起来,将书册收好,拍了拍发麻的腿,推门出去了。
乐山和乐水正在外头等着,这便是她今夜装在心里的事了。
乐山率先开口:“秋霜姐,我们姐妹二人已经带人将揽霞阁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一遍,没有发现您说的那种草药。”
从尚怀菊将没有气味的益母草拿出来起,谢秋霜就开始怀疑起这整件事情了,实在是有些漏洞。
虽说尚怀菊和郁晓凡都说赵宝林并未实施此事,自家娘娘看起来也的确未曾中招,谢秋霜心里还是谨慎地怀疑着,谁知道那徐美人会不会再留一手呢?
她可不相信从丞相府里出来的人能情谊相信一个非亲非故的宝林会真心实意的帮她。
谢秋霜点点头:“这些日子出入揽霞阁的名录有没有什么问题?”
“都是依着规矩来的。”乐水答道,“只有早先宴会的时候进去了很多人。”
乐山和乐水的细致,谢秋霜并不怀疑,看来揽霞阁的确没有问题,那还能是哪里有问题?
她捏着衣角摩挲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你们有没有查过当时给其他宫宫女们休憩的那间屋子?”
乐山和乐水均是一愣,摇摇头:“未曾查过。”
“那便去查查看,我记得那日徐美人带来了两个宫女,其中便有一人去里头休憩过,或许那儿有可能留有痕迹。”谢秋霜越想越觉得可能,同时也有些心惊,自己怎么就将这样重要的地方给忘了?
乐水走了几步又扭转了回来:“秋霜姐,这里恐怕无法像揽霞阁一样找到进出的名录。这里原本就是用来休憩的,每日都有不少宫人来来回回。”
“那便算了,”谢秋霜摆摆手,“总归我只是想求个心安,你们若这次还是没找出东西,我总也不可能将永宁宫掘地三尺。不过若是徐嬷嬷问起或是寻求你们帮忙,此事便无需向她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