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司隶、中原,而是炽热地扫过舆图上的每一个角落。
北方的茫茫草原当中,匈奴虽附,但鲜卑仍在。
西域的广阔丝路之上,商路虽通,但控制力依旧稍弱。
南方的无尽山海当中,百越虽然初定,但南中仍旧待抚。
还有东方与南方的浩瀚海洋……
刘宏的身后,站着王潜、曹操、李儒、皇甫嵩、以及几位新晋崛起、锐气逼人的少壮派将领和学院出身的务实官僚。
“陛下请看!”
王潜率先开口:“依照朝廷此前计划,只需十年,运河便可全线贯通,届时江南财富,旬月可抵幽燕。
工兵营已熟练掌握火药开山筑坝之技,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大军投送再无险阻。
水军新造之福船,可载兵数百,航行稳健,近海波涛已不足惧……”
“还有北边,”曹操沉声道,“檀石槐近两年,虽安分守己,但其已然开始暗中整合草原诸部,狼子野心未死。
我军新式马具、马刀已装备边骑,战力大增,幽并铁骑,渴求一战灭之!”
“西域诸国,反复无常。”李儒也补充道:“长史府力量单薄,亟需增派精兵强将,重建都护,复通丝路,扬我国威!”
“南中、交趾,地广人稀,瘴疠虽厉,然沃野千里,稻可三熟。”一位来自荆州的官员补充,“移民实边,步步为营,假以时日,必成帝国粮仓!”
刘宏静静地听着众人的今晚,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代表大海的蔚蓝区域。
“海……”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管子言,“利出于海,则国富”。
师父此前曾言,东海之外有夷洲,南海之滨有富庶大岛,更远有身毒、大秦……”
刘宏没有说下去,但书房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帝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超越陆地的雄心。
近几年,大汉的国力,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蒸日上。
因此,也就需要更加广袤的地方,来承载这高速发展背后的诸多不协调的地方。
而战争与扩张,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这也是当初王潜一早就灌输给刘宏以及诸多青壮派官员的思想。
王潜适时上前一步:“运河成,则国脉通;宝钞行,则财货流转畅;仓廪实,甲兵利,生齿繁,文教昌。
此诚我大汉前所未有之盛世根基!
旧时藩篱,已不足困,内修文德,外备武攻,顺势而为,拓土开疆,此其时也!
然,需谨记,扩张非为穷兵黩武,实为保境安民,畅通商路,广布王化,使我华夏文明之光,泽被更远!”
王潜的话,既点燃了扩张的激情,又定下了务实的基调。
刘宏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之言,深得朕心,这建宁盛世,岂能固步自封?
传旨:明岁春闱,策论之题,便为《论新势下帝国拓边安邦之策》,朕要看看,这天下英才,谁能献上经世良谋!”
随着刘宏话落,书房内的空气仿佛被点燃。
旧士族的代表或许仍盘踞在朝堂的某些角落,掌握着部分清贵职位和地方影响力,但时代的浪潮已不可阻挡。
商人凭借雄厚的财力和对流通的掌控,工匠依靠精湛的技艺和对新生产力的贡献,学院派官僚凭借务实的思想和治国才干,正以前所未有的势头崛起,稀释着旧有的权力格局。
一个充满自信、渴望突破、准备将力量投射到已知世界尽头的庞大帝国,正昂首屹立在建宁六年的岁末,它的目光,已投向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