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余温的山洞,与最亲的人在一起,这夜还算安稳。
苏荷手里握着一枚煮熟的鸡蛋,想起那人来找她时的模样,如今好似有点开窍,可她却不想谈情说爱,也不想利用她,真是烦透了。
次日,终于看见了日出,官差又开始清点犯人,大家收拾好所有物品开始上路。
官差换了厚衣裳,个别犯人也有亲友送的棉衣,但大部分都是仅两层的单衣,清晨的冷风能吹进骨头缝里一般,直接让人凉到心坎里。
萧姨娘虽然被鞭打,可快要入冬的天气救了她,除了钻心的疼没什么要命大事,人看着很虚弱要死不活的跟在司马家的队伍里。
“阿婧媳妇,可还有水?”临近午时,福安王妃像一条被扔进沙漠里的鱼,目光扫过谭雪儿,因为大房喝水的竹筒都挂在谭雪儿身上。
“娘,竹筒里也没水了!”谭雪儿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妃吃人的眼神。
“怎么会没有,明明在出发前,阿婧去打过水的?”王妃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瞪过去。
“真的没有了,都空了!”谭雪儿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把水弄哪去了?是不是给她喝了?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连一点竹筒都看护不好,要你何用!”王妃气的上前抓住谭雪儿的衣裳,大巴掌劈头盖脸的好几下,给谭雪儿都打懵了。
谭雪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妃,连走路都不行的人打她竟然这么有劲,她瞬间红了眼睛,不甘的看像司马婧。
“明日竹筒我来挂吧,省着你受牵连。”司马婧没有指责哪个,但态度淡淡的。
“你看她有什么用,我看你是想渴死我们两个老的,好自己逍遥自在不受拖累,阿婧,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好妻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王妃虽然打了谭雪儿,但依旧没消气。
原本干裂的嘴唇,甚至因为骂她,都渗出细小的血点子。
娶回来这么个东西,真是没有一点让她满意的,原本那个虽然王妃也不满意,但好歹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这个就只会哭。
这会还带回来两个拖油瓶,王妃看着谭雪儿更是讨厌。
司马婧搀扶着老太太,谭雪儿与谭雪松架着萧姨娘,都是在狼狈前行。
一天一个窝窝头的人,哪有力气赶路,都是在强撑罢了。
司马婧,不愿去理会阿娘与媳妇之间的矛盾,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只能逃避。
她偶尔也会寻找谭千月的身影,见到她脸上那块骇人的红痕时也是怔愣了好久。至于当初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与谭雪儿成了亲,她的记忆开始模糊,而小时候带着谭千月玩耍的情景却逐渐清晰。
队伍的中间,谭千月脚上套着暖和的羊毛袜拖,囚衣里面裹着袄子,不穿的纱衣拆了里衬,用青灰色的暗纹织锦缎将长发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还给应红,苏小姐,各一块包住头发,既能防止灰尘又有一点保暖的效果,还能遮住小半张脸一举多得,除了丑一点没别的毛病。
几人慢慢组成赶路搭的,都没有与府上其她人一起。
流放的队伍越走越北越荒凉,并不是每晚都能找到合适过夜的地方。
官差野外过夜的帐篷不够用,犯人也因为夜里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倒下好几个。
魏班头与吕班头却似没事人一般,毫不上心,病了便由家人拖着走,死了就地一埋,若是耽误赶路上去便是几鞭子,凶残又暴力。
更是叫犯人不敢有一丝的言语。
苗凤卿一边照看着孩子,一边坐在马车里发愁,魏班头不将犯人当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犯人一天倒下两个,两天倒下四个,这样下去岂不是让所有人都死在了路上?
又走了五日,终于路过一个不大的州县,魏班头带着苗凤卿去与县令交涉想要些粮食的事情,可县令的回复是今年干旱,他们的粮库都是空的,最后只给了四百斤的玉米面,省着吃些够二百多人五六天的口粮。
苗凤卿自掏腰包,添了五个帐篷给流放的官差与犯人。
官差人多,分去了三个,剩下两个大帐篷给七十多个犯人用,夜里三十多人挤在一个帐篷里,能有个地方坐就不错了。
傍晚,天色渐黑后,所有人都在搭帐篷,觉得今夜不用在被冻醒,都有点兴奋。
苗凤卿走到苏荷身边,老半天也没看见苏荷发现她,便故意轻咳了两声。
“苗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苏荷一个回头,见苗凤卿不声不响的站在她身后,挑眉疑惑。
“苏姑娘将妹妹丢给在下,未免也太放心了些?”虽然她的确很喜欢那个与苏荷有七分相似的小东西。
“啊?这不是想着大人那里比这边条件好上许多,再说我也相信大人定会好好照顾家妹。”苏荷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听不懂苗凤卿的言外之意。
苗凤卿总觉得她在装傻充愣,却没有证据。
“这边条件艰苦,不如与我去后面火头军那里烧火管饭?”苗凤卿搜肠刮肚想出一个能帮苏荷轻松些的活计。
“苗大人的意思是,我不但要赶路还要去当烧火丫头给所有人做饭?”苏荷震惊了,这是想要了她的小命吧?光是赶路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苗凤卿一噎,她是这个意思吗?只是想让她吃饭方便一点,睡觉方便一点,离自己近一点。
但太直白的话,她也说不出口,而刚刚的邀请好像起了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