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木头……”
“你根本就不行……”
“不想待,就滚。”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江临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被城市灯光染成一片橘黄色的、混沌的天空。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滑落,划过脸颊,冰冷得像是纪璇的眼神。
他的唇角颤动,终终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波涛,喃喃开口,语气破碎又不甘:
“像我这样不懂情趣、也赚不到大钱的人……难道就只能够被抛弃了吗?”
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雨声淹没。但这一句却像钉子一般,狠狠钉在他自己心口。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质问自己,声音嘶哑而绝望。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以为只要努力赚钱,让纪璇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是对她最好的爱。
他以为那些笨拙的关心,那些默默的付出,她都懂。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名牌包,是随心所欲的奢华,而他那份微薄的薪水,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可笑的数字。
他以为的“为了这个家”,在她看来,只是“只能叫作『活着』”。
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是那句最致命的羞辱。
“性能力不行……短小早泄……”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最脆弱的自尊里。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失望,但他越是紧张,表现就越是糟糕。
那些在床笫之间难以启齿的困窘与挫败,此刻被她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轻描淡写地、血淋淋地揭开,让他无地自容。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无奈与自嘲交织,声音被淹没在哗啦的雨声中。
他曾无数次在深夜里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无法像其他男人那样强壮、持久?
为什么他连最基本的满足都给不了她?
每当纪璇在床上冷淡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都能感受到那无声的嫌弃,像一根根针,刺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
谁不希望自己能雄风万丈,能给心爱的女人带来极致的欢愉?
可这与生俱来的缺陷,难道就成了他被判处死刑的罪证吗?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与纪璇初识时的画面——大学校园里,她穿著白色连衣裙,笑靥如花,轻声说着“江临,你读诗的样子真好看”。
那时的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存在而明亮。
可如今,那些温暖的记忆却像被雨水浸泡的纸张,脆弱而模糊,随时都会化成一滩墨水。
他又想起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的纪璇,虽然也爱美,却远没有现在这般物质。
她会在他加班晚归时,为他留一盏灯,热一碗汤。
他们会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分享一支冰淇淋。
那时的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是有光的,是有爱的。
那些温存的片段,如今想来,竟像一场早已散场的电影,只剩下他一个观众,在空无一人的影院里,反复回味着虚假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