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精血的话……那岂不是只有鬼王和被他所受血的死尸能通过?”谢应有些没头绪地盯着手中的信条,挫败似得叹了口气。
按理来说如若这是君上在宋府内的线人所提供的情报,不该这点底细都不知情,所以走这条路应该没错。
一定还有别的解法,只是他没发现。
谈翊之看着谢应一副不知从何下手抓耳挠腮的模样,颇有些叹息道:“我说你好歹跟了魔君那么久,怎么就没耳濡目染到君上的慧心呢?”
谢应闻言狠狠瞪向他,忍着脾性道:“你就有办法了?”
谈翊之打了个哈欠:“那是自然了,罢了罢了,谁让魔君一定要我与你合作。我真是不敢想如若我不在的话你得在这一个人打转到什么时候。”
他说着,转身便往身后走。
谢应即刻问:“你做什么去?”
“回去找那个腐尸啊,虽然他消散了,但也还有残留的骨节之类的不是吗。”他稍稍回眸,“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你这人……”谢应抓了把额前的碎发,认命般跟了上去。
他们回到了方才的那个巨坑内,却见谈翊之忽而不动了,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些骸骨,其上还沾着发着暗光的血迹。
谢应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这些东西难不成还有用?”
谈翊之不语,上前走了几步,俯下身细看了过去,忽而发出一声低笑。
他说:“你以为我为什么适才跟他多嘴?”
谢应蹙了蹙眉,“谁知道你,你不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奇怪的人。”
他摇头否认:“错了,错了。”
谈翊之转头看向他,“很简单啊,这东西授予鬼王的精血,按理来说除了君上,只凭你我是打不过的。”
他又说:“但是这人死了,总会有什么东西被保留下来……譬如那些生前就化不开的东西,强大的执念、爱意、又或是生前潜意识里保存的习惯性行为。”
谢应瞥了他一眼,有些嫌恶道:“你又想说什么?”
“好没有耐心啊谢统领,我是想说他生前的执念被保留下来了,附着在这个躯壳上化作了怨念。
如果不逼逼他让他释放更多精血的力量,那我们就准备在这儿跟他搓磨一辈子吧。”
谈翊之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玉扇一摊,扇了两下。
他将视线收回,聚焦在那些骸骨碎片上,有些嫌弃似的拿扇子去拨弄了两下,嘴上叹着:“这个小孩很有潜力啊,就是可惜了,该给他选个体面点的死法。”
明明对方所受的伤害全是自己一手造成,却还在中途假惺惺劝慰,哪怕被发现后也毫无愧疚可言。
谈翊之此人,确乎是恶鬼。
不过恶人就是没有同情心的呀。
谢应瞧着谈翊之的动作不做回应,不由得想起从前二人在东领地里结下的那些梁子。
他最清楚他的为人,却也无可奈何。
他也叹了口气,希望他是真心效忠君上的吧……
谢应咂咂嘴道:“故意捉弄对手,以对方的苦难为乐是你的坏处,小心阴沟翻船。”
“哎哎,多谢你的劝慰。”谈翊之心不在焉地应着,朝他伸手:“把你的剑给我。”
“做什么?”问是这么问了,但谢应还是疑惑地把剑丢给了他。
谈翊之接过剑后将其在手腕一翻,果断不带一丝迟疑地朝自己的腕骨处划去,那一下力度极狠,几近是刃缘抵骨的程度,但他却连眼都未眨一下。
谢应看得一愣:“……喂,这是终于疯了吗?”
“瞎说什么,我好得很。”谈翊之轻笑一声,就这么淡淡看着伤口处的几股鲜血寸寸滑落,而后用剑尖挑起一只地上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