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小兽气呼呼地跳到了年轻人族肩上,开始用毛绒身躯拱他。
沉墨清垂眼。
莫非这只妖皇成年之后才开始换牙,所以天天喜欢咬人。
苍舜抬头。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亲他。
他见过一些小妖,遇到亲切之人都会这样……又没有亲其他地方。
雪白小兽一声不吭地揣起两只小爪子,压在胸口下面,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柳树垂堤,一枚柳叶掠过石桥,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住,轻轻放在雪白的毛绒脑袋上。
雪白小兽一动不动,细长柳叶软软垂落眼前,成了这只小毛绒球的遮阳伞。
沉墨清带着头顶柳叶的小毛绒球穿过流水长桥,两侧街道逐渐繁华,一家酒楼临河而建,从二楼可眺望河岸风光。
玉色茶盏盛着碧汤,弯叶浮于茶汤之上,宛若井中映月。
“客官,您尝尝,这可是我们这儿远近闻名的月香茶,茶香沁鼻,绕梁三日啊!”
沉墨清端起茶盏,茶雾微湿他的眼睫,修长手指敲敲桌面,一粒纹银滚落。
在店小二一下子热切起来的眼神中,他道:“店家可知城中月家?”
乌皓的万魂幡中,一位名为月照霜的年轻魂魄托他为家人带话,其家族正在青月州,耀国皇城。
“月家?那谁不知道啊!月夫人最心慈了,每逢冬日必施粥,平日也经常照顾我们这些邻里街坊,大家伙都很感念月夫人恩德!”
沉墨清又取出一粒纹银,店小二眼都直了,话头开闸似的不断往外流:“要说月夫人也是有福报的,生了个女儿竟有那仙人资质!二十年多前被仙人亲自接走,听说当时仙鹤绕城,月小姐三次拜别母亲,那叫一个感人!”
“就是月夫人近两年身子不太好,请了多少名医也难治,街坊们都盼着她早日康复呢。”
沉墨清浅尝一口碧色茶汤,放下茶盏,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来,就着他的手也喝了一口。
“你们这有鱼肉馄饨吗?”
店小二挺起胸膛:“我们醉仙楼可是远近闻名第一楼,别说鱼肉馄饨,您就是要天上的飞鱼,都给您抓来炖咯!”
“那好,一桌飞鱼宴,”沉墨清放下银子,抱着雪白小兽起身,“我今夜再来。”
巷落深处,一间府邸,大门半启,门后站着一位管家服饰的男人,打量眼前的白衫客。
“听下人说,公子自称是我们家小姐故友?”月府的王管事声音十分客气,“敢问可有证明?”
沉墨清三言两语,简单描述了一下月照霜的长相。
王管事“呵呵”一笑,袖子交叠于身前,脸色不变:“对不住,夫人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见客。”
“王叔,你在和谁说话?”
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一身绸衣的男子向门口走来。
王管事见到那人,脸上笑意登时热切了几分,直接无视沉墨清,迎向了他:“月少爷,您来了。”
他上前几步,对那绸衣男子低语几句,男子瞥了一眼沉墨清,没仔细看他的脸,目光在他肩头的雪白小兽上微微一停,冷笑一声:“又是自称我姐姐朋友来混吃混喝的骗子?这种人每年都要蹿出来几个,赶都赶不完!”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色泽鲜亮的瓷瓶:“这是我昨日重金拍下的仙人灵药,是那临仙门赐给内门弟子的秘药,市面上就流出了这么一颗。姑姑吃了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亲自送给她。”
沉墨清一扫那丹药,一品初期,炼气丹药,只有强身健体之效。
王管事听完,热烈的笑容淡了点,又干笑两声:“您和夫人真是姑侄情深……就是对不住啊月少爷,夫人确实不见客,昨日她才说,谁来都不见……”
绸衣男子皱了皱眉:“那你喊兰姨来,让她带给姑姑,明日合着晨露一起服下,切记,一定要日出前的晨露,效用最好。”
王管家应是,想起旁边还有一人,正要抬头打发了,却见长阶空空,那白衫男子已无踪影。
“下次再遇到这种骗子,别跟他废话,直接一通乱棍打出去就行!我姐姐是何仙资,怎会和那种人来往交友!”
“是,月少爷说的是。”
月家府邸,庭廊长深,泉流石间。
沉墨清穿行于廊下,观斑驳竹影映照院墙,乌沉眼眸划过微光。
“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