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像阮铮。
他接替了阮铮的帝师位,在朝堂逐渐有了地位,在宫中逐渐有了存在。
那是三年前。
这一年,是收到阮铮去世消息的第二年。
阮进玉没有悲伤,他发现了一个年纪不大,却有一双藏了无尽悲恨眼睛的小少年。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得比他还高。
阮进玉知道,这位小皇子,和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南玉的人都不一样。
那是俩年前。
承秋帝愈来愈暴躁,每每看见阮进玉就止不住的怒火。
他沉默忍受,因为那怒火不止给了他,还有那位小皇子。
小皇子没有后台,在宫中孤立无援,好生可怜。
可他不需要人可怜,正如阮进玉也不需要被人可怜的人。
他教他坐稳皇子位,教他露出野心。
那是一年前。
南玉国土大幅动荡,江山走向破碎。
阮进玉推了他一把。小皇子也争气。
去年,
是承秋帝的大限。
他死了。
阮进玉没有假手他人,亲手杀了承秋帝。
也如他所想,坐上这皇位的,是那位孤寂却在朝中没有实权的四皇子。
他并非没有做好不能全身而退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严堰会将他留在身边,他还是帝师。
摄政王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真聪明。
阮进玉睁开眼,沉重的呼吸声落在耳中。
他没睡醒的,但这一下已经令他清醒,不愿再睡去。
摄政王这人,他也是看不透。
阮进玉移开眼往下去看,细细的吸了几口气。真是难受,令人忘却不了。
不是不想忘,是整个身子都在提醒他,昨日发生了什么。
早知如此宁愿去受那鞭刑,怕是也不会这样难受。
“还痛吗?”
这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音调都比平时轻了些,不像询问倒像是在忧心。
阮进玉没抬头,他脖子也不舒服。被子盖到他的鼻子,只眼睛在外头,他的声音闷闷沉沉响起,“臣惶恐。”
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这话像是挤出来的,好不习惯。
忍不住就皱巴了脸,哪哪都拧起,看着像是想不明白。
严堰扬起一只手横扫下来,搭在阮进玉的肩上一条。就这力翻下身,撑着身在他身侧与他面对面。
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没用力,虚虚一搭他另一侧的肩头。
就是想把他搂在怀里。
“老师,”严堰也跟着他一道恢复往日在外头对他的名号之称,“侍君之责都行了,孤该给你名分。”
他睁着眼睛望身下的人,这双眼还是这样的炙热,不杂其余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