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眼眸变得深沉,藏一抹散不开的愁云,因为更深层次的理由是她或多或少依赖虞洲。
这多少叫企图独立自主的小阁主觉得惆怅。戚棠叹了口气,又像那年一样,站在原地不敢乱走,因为她连方向都不辨,越走越远就更糟糕了。
远行的马车车厢四个角系的穗子摇来晃去,车厢里,黛娘掀开幕帘,慢慢坐在了萧夺边上,风掀乱头发。
萧夺道:主人小心。
小路毕竟动荡。萧夺分心看她。
黛娘叫他专心,除此之外就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将腿垂下,荡在车板下一晃一晃。她少时爱荡秋千,如今却再也没有一架秋千可以供她玩乐。
萧夺说:外头风大,快到了我叫您。
黛娘说:不想进去。
里面没了戚棠,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这里太安静,除了车轱辘和车厢的噪音什么都没有,搞得她心里空荡荡的。
她往边上靠,拉近与萧夺的距离,然后将头枕在萧夺肩上,驱车驱得飞快的马蹄疏倏忽慢了下来。
在杂乱的风里,萧夺听见耳边温温柔柔、很苦恼似的轻喃。
黛娘说:你怎么办呢?
这样不人不鬼、形同怪物,要怎么继续在世间活下去呢?
萧夺没说话,风刮过耳朵。
他们在山间逼仄的小道上缓缓行进,终点只有一个。
戚棠没等很久就等到了虞洲。
虞洲不是会听林琅话的人只是她确实恐惧,怕戚棠知道很多事情。
因为她如今单纯懵懂,用些道义天下诓骗,就会舍些什么进去。
在青绿山色背景中看见一身白衣的虞洲,像是骤然破了山水迷局的答案,戚棠简直要扑上去抱住她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为什么不靠自己?
戚棠想,我想看看虞洲会不会来找我。
她在赌。
用一些情感主导的感情做赌注,如果她来了,我就多信她一些,把她放在心里
她在夜风里被吹的像个傻子,一见虞洲就委屈的朝她小跑过去。
虞洲猝不及防被抱住,戚棠眼尾有点红,说:你怎么才来?
不是责怪,只是一些掺和委屈的撒娇。
虞洲心就很软:对不住啊。
虞洲忽然记起来了:你小师兄说,棠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让我不要管你。
林琅没叫她棠棠。
虞洲念时觉得心脏被攥紧,怕戚棠露出抗拒的神情,她偷偷摸摸而又鬼鬼祟祟。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能感受戚棠现在的心跳戚棠被丢在荒郊野外确实是害怕的。
别怕。
她想。
这种暗落落告状,戚棠显然很吃这一套,揽住虞洲的脖颈,那个拥抱一直没松手,她说:等回去了我就揍他。
暖暖的气息喷在虞洲脖颈一侧,她听见拥着自己的戚棠仍有余幸:还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