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记起,她给她挽发的时候。
戚棠转头:?
虞洲上前,接过她垂乱的发,编了两个小辫子绕在发髻上。
有些姑娘模样了。
戚棠问,你知道檀廖是怎么死的吗?
虞洲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眼,她也很难理解,眼下怎么会忽然聊起檀廖来。只是她对戚棠一向有问必答。
妖鬼流向人间后,漤外也爆发了。
漤外条件差,生活艰苦,不杀人就会被杀,被厌弃的地方,大批人流向人间,穿过无忧镇。
我不知道他是站哪一边的,总之好多场乱战里,他死了,被人挖掉了眼珠,拔掉了舌头。
戚棠眨了下眼。
她所见到的檀廖,并没有任何不对。
似乎看出她的不解,虞洲道:檀如意挖了别人的眼睛,拔了别人的舌头给他。
戚棠问:无辜的人?
虞洲:过路修士。
她顿了很久:不要对檀如意放下戒备,她其实固执,我不信她。
戚棠点头:嗯。
虞洲便弯唇笑了一下。
她在扶春时也很少笑,多数时候冷漠孤高,恍若高岭花。
戚棠侧目,忽而怀疑起自己的心跳来。
懵懂间记忆穿插,戚棠倏忽记起昨夜遗忘的事远在客栈小阁楼的长令。
她让虞洲等,起身飞速的回客栈时,阵法被破,长令已然不在。
这个阵法对于弱弱的她来说,的确是死局,多踏出一步便要死掉。
长令的修为不高,会是他的自救还是有人助他?他本身如此准确的出现在她面前,就像一场阴谋。
戚棠偏头,看着现场毫无蛛丝马迹。
和现场相顾无言。转身又回去找虞洲。
世间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在当下便找到解决之道。
戚棠掐诀飞出的荧光仍有方向,意味着杭道春命还未绝,也不知道夜鹰靠不靠谱。
虞洲道:夜鹰嗅觉灵敏,倘若连它们也无法找到,那就只能等他自己出来了。
言下之意,杭道春许是在躲。
戚棠就不强求。
她如今性子不算淡,但也的确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生死有命。
虞洲坐在她身侧,目光总是格外悠长而眷恋,好像透过数不清的春秋看向戚棠。
从前的戚棠,和如今的戚棠。
她越来越不去想曾经反复的梦魇,她残忍,满手血腥,猩红而癫狂的以人命为乐,而只念着柔软的、如今的戚棠。
不要重蹈覆辙。
要朝前路走去,神挡杀神。
檀如意拎着新鲜鹧鸪来找虞洲的时候,虞洲坐在戚棠身边看她静心养息,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鹧鸪还在叫。
檀如意打破了寂静美好的画面:你会做鹧鸪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