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指尖在茶摊的木桌上敲了敲,哒哒哒节奏鲜明。
她指节薄而发红,皮肤却白白净净的,敲在古旧、被茶渍侵染多年的深色桌面上,有种古怪的美感。
戚棠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婉转一笑:郑公子如此不坦诚,见晚怎么信呢?
她的语气拿捏出很奇怪的腔调,类似于话本中用软肋威胁主角的反派,一句称呼将郑伯阳和她的距离又重新扯远。
不得不说,戚棠远比他们所想像的更为果决,她断能断得利落。
虞洲听她说话,留意到她清晰弯起的眼梢坏心眼又隐约仗势欺人。
郑伯阳沉默,此刻的他与初相识的他不太一样,那些年少轻狂和温润似乎只是某一时刻他的模样。
他看了眼戚棠,只是问:可否容在下一问,见晚姑娘是如何与她相识的?
被反问了?
戚棠挑了挑眉。
虽然是她先问的问题,虽然对方看着就不会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但戚棠还是颇为大度的预备回答,思索片刻,准备脱口的回答和满脸胸有成竹的微笑消失她记起了某些画面,有关于她与黛娘的初相识。
噢,那个蹭红了脸都掉不干净的唇印!
戚棠没再如那样笑着,脸色忽然无比正经,像是在用表面的伪装支撑内心,她可疑的静默,眉毛抖了抖,节奏清晰敲击桌面的指节叩下抵住桌面,桌板发出咚的声音轻响。
能说会道的小师姐忽然哑巴似的,虞洲偏头一眼,看到她有些惶惶的眼睛,记起了那夜她见她时,有些乱糟糟的姑娘。
在绸艳居外、在斑斓灯笼下,衣衫凌乱的好人家姑娘。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虞洲眼底暗了暗,替戚棠回答了。
郑伯阳见戚棠满脸难色时表情已然古怪没办法,戚棠这表情太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只听虞洲缓缓道:春风一度啊。
她眼底含戏谑,在某一瞬间唬得戚棠都愣了愣。
郑伯阳:什么?
他大吃一惊。
戚棠唰的一下就看向虞洲,她另只手还挽着她胳膊,距离很近,闻言充满怨念的拱了拱虞洲,鼓腮不服:洲洲!
她用在别人身上的词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身上。
郑伯阳陷入了自我怀疑,那张清秀的脸出现了三分困惑和七分怀疑自己听错了。
戚棠看他的表情,按照她曾经看过的话本精准划分他的表情:也不能这么说,最多她看向虞洲,磕磕绊绊找词,她的词海太浅,翻来覆去没有合适的,戚棠自己编成语:最多春宵不成。
她歪歪头,连自己都放弃了似的。
坦白讲,那晚除了床上滚过两遭,什么都没有发生。
床上滚滚算什么春风一度?
郑伯阳说:你他显然有些失神,比戚棠更磕巴,似乎内心纠结良久,不知道思考到了什么,又说:难怪,难怪。
戚棠:
这人胡言乱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