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海纳百川,对待弟子来路不明而又足够强大的招数并不多计较。
戚棠规规矩矩练,结印施咒,褪去内心的一点点柔软之后,进益还算不错,到底比从前好上一些。
她懵懵懂懂的修炼,记口诀、记心法,被口诀反噬了会吐血,捂着胸口觉得疼。
林琅吃过太多苦,眼见着自小就比他金贵的戚棠如今也这样惨,心疼又好笑,抱着胸站在一边,看戚棠艰涩的咽回嘴里吐不出来的血沫,眉头皱出很深的褶皱。
虽然是自己的血,但也很腥。
但是戚棠又做不出像林琅那样呸呸呸吐血沫的举动出来,只好自己咽下苦果。
虞洲停了剑,从她吐血那一刻开始就站在一旁,看她盘腿跌落,捂着胸口,不厌撑在地上,又倔强又无力。
虞洲递了一方锦帕给她,锦帕角上绣了一只蝴蝶。
她叫她擦擦唇边的血迹。
戚棠却盯着蝴蝶看,绣样精巧细致,她不接,只是抬眸笑:师妹手艺真巧,这蝴蝶栩栩如生呢。
她用袖子粗糙的蹭掉唇边的血。
被小口诀反噬的伤害不过如此,是她矫情。
戚棠知道。
林琅问她:怎么样啊?
很普通的一句问询,戚棠非要斗志昂扬:好着呢!
她站起身,掸平裙摆,又操练起来,裙摆翩跹,栖吾台的山景与雕梁画栋都从不厌银光熠熠的剑面划过。
戚棠会时常卡顿,又能继续,到底没再唉声叹气。
修炼受伤是常事,尤其是天资愚钝的人。
虞洲顿在一旁。
她不知道戚棠是对她心生戒备,还是小阁主天生就是个不善交心的人,除了那些自小就走进她世界的人。
她将锦帕收回自己怀里,眸光淡而凉,觑着戚棠,还顺带掠过了抱剑站在一旁的林琅。
巧的是,林琅也将目光从戚棠身上挪开,看向了虞洲。
林琅吊儿郎当的桃花眼含情朝她笑。
他曾经骗过戚棠,说悔过涯底全是厉鬼猛兽,专挑漂亮小姑娘吃。
当时戚棠仔仔细细盯了这张脸半晌,反驳他:那也会先抓你,你也是个漂亮小姑娘。
戚棠对自家师兄的皮相一贯很有认知,她练剑回身,回过神来就能看见她一直不正经的小师兄好像勾引似的看着她一直很正经的小师妹。
问题是,虞洲认真的顿了两秒,剔透的目光直直看了回去。
戚棠对虞洲的感情着实复杂,她似乎隐隐忌惮她,有时候又克制不住想亲近,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像是心里用细丝线吊了个铜铃,怎么动都会响,手足无措的程度不亚于见晏池。
可别叫师兄辣手摧花了。
尤其是已经在心底将虞洲与晏池勾画上的戚棠收了剑挡住林琅的眼光大咧咧和他对视:你看我小师妹干嘛?
语气口吻与叫她是很不同。
虞洲抿唇,握着剑就这样干巴巴的站在戚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