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烈对她并不上心。
小女儿性格敏感,她能感受到她父亲眼中并不太浓郁的漠视。
因此戚棠格外黏晏池,只是此刻想碰碰他的手,却又停顿,半尴不尬将手塞回了被褥中,对上晏池疑窦顿生的眼,又不知如何辩解,只是懒懒抵靠着后背上的软枕,目光静静又小心的偷偷觑着晏池。
说是心动,戚棠嘴硬着不想承认。
可是说不喜欢,戚棠又没法否认。
晏池缓缓抬手,抚了把戚棠黑黑的发顶,她从来簪珠戴花,鲜少素净至此,一摸只有柔软的发顶。
总觉得阿棠与我生疏很多?
他声音平淡,如佛如仙生来就好像该普度众生的一张脸有些想不明白。
戚棠心头一顿,抿唇不知该说什么,说来说起除了男女授受不亲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
戚棠抬眼,觑了一眼晏池的眉眼,见他黑眸明亮,一直坦诚。
说来居心不良的是她,是她一直乱七八糟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思。
戚棠垂头,看上去很歉疚。
晏池并不是在兴师问罪,他到底是个男子,对小女孩的心思真是一窍不通,只好保持自己固有的态度。
他心道算了,自发转移话题道:师娘身体不适,你才病,她就倒下了,眼下尚未醒来。
他在解释为什么唐书和戚烈没有来看戚棠,怕戚棠会因被冷漠而觉得失落。
戚棠倒是释然一笑,她没所谓似的耸耸肩:无碍啊,母亲身体不好,我一直都知道的。
除此之外,戚棠对于唐书的观感复杂,她见唐书时自然欢喜,那是她的母亲,溺她无度,所有人都觉得唐书是将她养成了废物的罪魁祸首。
可是不见她时,又隐约不想再见她,想到要见到母亲心底压抑,有些害怕。
大抵情感会成为束缚,有时候会牢牢箍住她的咽喉,叫她一度喘不上气。
戚棠问:母亲还好吗?
晏池没见到,只是依照一贯:师尊悉心护着,想来无碍。
唐书身体时常不好,明明上一刻还能言辞狠厉,霸气差人将来犯宵小丢出扶春,下一秒就能软倒在戚烈怀里。
晏池猜测此番可能是瞧见了戚棠受刑,气急攻心。
戚棠显然也想到了,她低头耷脑,语气自责:是我叫母亲担心了。
不后悔仍是不后悔,可是知错了也是知错了。
戚棠犹犹豫豫:师兄,你觉得我此番是不是错得厉害啊?
她眼眸闪光,倒像极度自责,也怕晏池说她错得离谱。
师兄也是她老师一样的存在。
被批评总还是会难过的。
晏池眉梢微扬,问她:你可有后悔?
这问题和虞洲问得一样,戚棠觉得感慨万千,心道不愧是男女主角,却还是回答了一遍:不后悔。
是真的不后悔。
这次比之前坚定些。
晏池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发顶,袖间沾染浅浅沉香扑进戚棠鼻腔。